“杰哥!怎么樣?”“怎么回事?!”
阿杰咬牙咔地一聲,自己給自己正了腕,陰冷道:“開車放狗,追!”
五輛越野車大燈打亮,先后發動,呼嘯著沖上土路。狗吠再次從四面八方響起,引發山林間的野獸長嗥,混合著風聲傳遍了方圓十數里地。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這一系列變故發生的時候,遠處半山腰公路上有兩盞紅燈詭秘地閃了閃。
紅光就像潛伏在山澗中的巨獸終于被驚動,持續明滅數次之后,終于又悄悄地隱沒在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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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背靠山澗,根本沒有道路可言,滿地上坑坑洼洼草木叢生,他們自己都數不清已經摔了多少跤。倉惶中齊思浩甚至看不清死命拽著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嚴峫,他只能頭昏眼花地跟在后面連滾帶爬,突然皮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猛地崴了下去,當即慘叫摔倒在地。
“嗚——汪汪汪!”
“汪汪!”
嚴峫回頭一望,他們地處較高,不遠處隱約可見手電和車燈交錯,狗叫聲隨風隱隱傳來。
“起來,他們追過來了。”嚴峫鐵鉗般的手活生生把齊思浩拽了起來:“快!”
齊思浩痛得五官都扭曲了,所幸在黑夜中看不清,勉強單腿跳著一蹦一蹦地:“毒販、毒販怎么會跟過來?啊?!你到底在孤兒院做了什么,把他們、把他們招來的?!”
不可能是孤兒院,嚴峫心里很清楚。
就算黑桃k察覺到了孤兒院的風吹草動,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小時間追到西南腹地,而且還能鎖定他們臨時起意投宿的村莊。嚴峫干了這么多年偵查,他知道當事情巧合到一定程度時就不可能是巧合了,根據村委會對阿杰畢恭畢敬的態度來看,只有一個駭人聽聞的解釋——永康村整村販毒。
這個地處偏僻的村莊是黑桃k的盤口,或者起碼是運輸渠道上重要的中轉站,同時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當地經濟竟然還發展得不錯,在當前這個社會背景下,家家戶戶二十郎當歲的小青年竟然都不進城打工。
從阿杰和村長的對話來看,他連夜奔赴這個村莊是為了抓人,但根據剛才交手時他丟掉手電、沒有開槍,以及那堪稱客氣的出手力道和猝不及防的懷疑怔愣,都可以看出一點:他根本就不知道嚴峫在這個村子里。
他有另一個既要抓到手,又得非常小心對待的目標。
那是誰呢?
嚴峫粗重喘氣,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冰涼的猜測。
“啊!”突然齊思一腳踩空,失聲痛叫,險些滾進村里人捕獸用的石坑,幸虧被嚴峫眼明手快抓住了。
塵土石塊稀里嘩啦掉下去,齊思浩雙腳踢蹬幾下,險些撞上了坑底獵人自制的捕獸夾。嚴峫咬牙把他往上拉,突然只見遠處手電光一閃:“那邊有人,站住!”
“……”嚴峫心里無聲地罵了句,也不管齊思浩哭爹叫娘了,猛地發力把他拎出了坑,踉踉蹌蹌沖進樹林。
五輛車,好幾條狗,毒販各個都帶著槍支武器,如果不是在這種地形復雜的山林環境里,嚴峫根本無路可逃。
山石崎嶇怪誕,時而茂密時而稀疏的松林組成了巨大的迷宮,他們剛慌不擇路的撲進樹林,還沒在盤根錯節的地面上摔幾個跟頭,就雙雙腳下一空,這回連叫都叫不出來,同時翻滾著摔了下去!
這一摔簡直天旋地轉,倉促中嚴峫只聽見“嘭!”一聲悶響,是翻滾中他撞在了樹干上,差點把肺擠得從喉嚨里噴出來,身體硬生生止住下滑,半晌劇痛才從四肢百骸慢慢蘇醒。
“我艸……”嚴峫咽下咽喉里甜腥的血氣,眼前發黑地爬起來,抬頭一望。只見他們剛才摔下來的地方是一片陡坡,月光恰好漏出微許,隱約勾勒出了亂石叢生的巨大坡度,仿佛無數嶙峋怪獸從高處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老齊,”嚴峫喘息道:“……老齊?”
齊思浩趴在草叢中,艱難地坐起身,聽聲音摔得實在不輕:“我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動了……”
遠處再次飄來人聲狗吠,嚴峫厲聲催促:“起來!別啰嗦!”
“不行不行……”
“快!”
齊思浩被生拉活拽,還沒站穩就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緊接著那只脫臼的腳腕著地,立刻撲通跪倒,險些把嚴峫帶摔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