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省公安廳辦公室負責對這次事件進行調查,關于恭州前禁毒支隊長江停,你必須給我們最真實最詳細的信息。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你的問題很大,市公安局的問題也很大!這些問題需要我們一層層抽絲剝繭,絕不容許任何欺騙和隱瞞!……”
三名負責人坐在病床前,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筆記本和錄音設備。為首的是個副主任,自稱姓趙,嚴峫以前辦案的時候遠遠見過一眼,似乎是專門搞風紀督查的。
嚴峫面無表情地靠著病床頭,右手上還扎著針頭在輸液,只聽趙副主任冷冷道:“雖然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所有的違紀證據,其實不再用問你任何東西了,但經各位領導研究,決定看在你好歹當了這么多年警察的份上,給你最后一次自我挽救的機會,看表現決定你是否可以獲得組織的寬大處理!……”
“呂局呢?”突然嚴峫打斷了他激情澎湃的演講。
趙副主任的審訊技巧果然為負,明顯愣了下,才皺起眉頭:“我說了,你們市公安局也有問題,現在不是你發問的時候。”
嚴峫說:“我要見呂局。”
“你想見呂局干什么?搞串聯,還是對口供?不行!”
嚴峫淡淡一哂,“那我要見劉廳。”
趙主任的臉登時風云突變,那個拿筆記本電腦的負責人欲言又止,伸手攔了一下,想勸但沒勸住,只聽他砰地重重一拍床頭柜。
“嚴副支隊!”趙主任怒道:“你一直是組織眼里桀驁不馴的頑固分子,到現在還想負隅頑抗嗎?!我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來頭,我們這次過來是給你最后活命的機會!你不主動把握這個機會的話,就別怪組織不客氣了!”
另兩個人坐不住了:“老趙,哎,老趙快坐下!”
“話不是這么問的,好好說好好說……”
趙副主任大怒指著嚴峫的鼻子:“一會要見這個一會要見那個,你以為你是誰?在所有問題搞清楚之前,你最好給我認清自己的身份!你——”
噗呲!
嚴峫突然拔出輸液針頭,在血星飛濺中,劈手將床頭柜上所有東西甩到了地上,巨響讓所有人一震!
“我是什么身份?我家去年光省里定點扶貧出了一個億!我貪污**了還是偷稅漏稅了,你他媽什么都沒搞清楚就把我當犯人審!”
趙副主任一呆,霎時病房死寂,只聽嚴峫歇斯底里的怒吼響徹耳鼓:“老子要見呂局!呂局不見見劉廳!劉廳也不見老子就去省委!他媽的,老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去省委說清楚!!”
砰!
輸液瓶被嚴峫一把奪下來狠砸在地,碎玻璃片葡萄糖滿室迸濺,所有人都僵住了。
·
半小時后。
同一家醫院,同一棟住院樓,病房樓上。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穿著淡藍色病號服的呂局坐在床頭,放下大茶缸,緩緩道:“第二個原因,他承認了自己就是紅心q。”
趙副主任徑自氣沖沖回省廳告狀,另兩個負責人跟省廳和市局兩方面協調好之后,也滿臉復雜地跟呂局告辭走了。空曠寬敞的高干病房里只有呂局和嚴峫兩個人,房門緊閉著,透過一小塊玻璃窗,可以看見高盼青馬翔等人憂心忡忡守在門外的身影。
霧霾蒙住了白日,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味,連肺里都灌滿了這嗆人的味道。
“我立刻告辭從你家離開,這時候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外面雨已經下得非常大了。我急急忙忙出了小區,正準備立刻打車回市局匯報這個情況,卻沒想到江停一直跟在后面,在短暫的對峙后突然一刀向我刺來。我受傷倒地,失去了意識,等醒來已經被送進了醫院。整個過程差不多就是這樣,更多細節因為還在調查的原因,就不能再一一告訴你了。”
呂局扶了扶老花鏡,正色望向嚴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