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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受傷的脊背以巨力砸上墻面,吳雩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幾秒還是足足幾分鐘,遲鈍的劇痛才像鐵錘砸穿胸腔一樣,順脊椎神經連血帶沫地沖上了天靈蓋。
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往前倒下去了,全靠步重華臂彎撐著才沒屈膝跪倒,半晌才恍惚聽見有人在耳邊問“吳雩吳雩你怎么回事說話”
步重華簡直快不好了。他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這人肯定在趁機碰瓷,然后緊跟著發現還真不是,否則這小子的長相跟演技根本沒必要來警隊里混,直接出道恐怕能拿個小金人回來。
有那么脆弱嗎這小子別是有什么舊病來警隊公費治療的吧
“喂,你沒事吧”步重華一手環抱撐著吳雩上半身,拍了拍他的臉卻沒反應,用力一扳下頷,卻只見他半邊側臉白得都發青了,冷汗順著鬢發浸透了耳際,發著抖的嘴唇說不出話來。步重華心里一沉,知道不好,當即扭頭沖緊閉的房門喝道“喂來個人快”
門外靜寂無聲。
所有人都知道步重華正雷霆大怒,整個支隊都躲在走廊另一端的大辦公室里。
步重華心里無聲地罵了句艸,怕真是后肋骨被撞斷了,也不敢讓吳雩往后靠墻,便這樣硬從前方撐住他上半身,撩起他那件布料已經快被洗透了的寬松白t恤一看,霎時微微抽了口氣
吳雩骨架窄,肩背甚薄,但鞭子似的勁瘦利落,從后心到肋骨末端足足兩個手掌那么寬的皮肉完全淤紫了,星星點點的黑血凝固在皮下,乍看上去簡直觸目驚心。
而更往上看的話,只見他后頸到右肩胛皮膚上赫然有一樣絕不會出現在公職人員,尤其是刑警身上的東西刺青。
頸項向天,振翅翱翔,是一只淺墨色的飛鳥。
公安系統體檢尤為嚴格,連手術洗掉紋身后留下的瘢痕都不允許有,他是怎么肆無忌憚紋出這么大一片的
步重華的視線不由在那只刺青飛鳥上駐留半秒這只鳥飛翔時不同尋常的姿態,突然令他內心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吳雩終于從劇痛中喘過半口氣,咬牙按著墻面,掙脫了步重華的手臂,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
吳雩平時是個只會悶頭做事、仿佛完全沒脾氣的人,但這一刻,他眼睫被冷汗浸透而格外濃黑,森寒布滿血絲的目光死死釘在步重華臉上,某種爆裂的情緒終于控制不住,沖破了隱忍壓抑的囚籠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把你這種學院派領導放在眼”
茶水間門應聲而開。
“步重華我找了你大半個晚上臥槽,你倆在搞什么名堂”
兩人同時一扭頭,正對上了目瞪口呆的許祖新局長。
周遭一片安靜,隨即只聽
“對不起步隊。”吳雩變臉似的在短短一瞬間回到了他平時隱忍老實的狀態,低頭認錯“我不該早退的,下次再不敢了。”
步重華“”
狹小的空間里,他們兩人頭發凌亂,衣衫不整,身體緊緊相貼在一起靠著墻,吳雩身上那件放地攤上兩塊錢都不見得有人要的舊t恤撩了上去,露出一小截蒼白的窄腰沒入深藍警褲;步重華的襯衣雖然好好卡在皮帶里,但褲襠位置卻明顯有一大塊濕跡,許局那搞了幾十年刑偵的銳利眼神剎那間就發現了濕跡邊緣泛著一圈白漬,儼然是有傷風化的活證據。
許局豎起的手指頭跟抽風似的,半晌憋出一句
“你倆還不快給我分開”
步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