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走,”步重華像是腦后長眼,突然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吳雩只好站在了尸體邊。
“我說何星星不太可能是兇手,是因為這個傷口。”步重華戴著手套,輕輕揭開年小萍胸前虛掩的衣襟,指著心臟上方已經腐爛的刀口,只見周圍皮肉灰敗發脹,被雨水沖刷得毫無血跡,散發出一股極其濃重且難以言喻的味道。
“兇器從肋骨縫隙間向下刺入,直取心臟,長三點五厘米左右,深七點五厘米,從形狀來看應該是一把雙刃利器。雙刃刀在劈刺中非常容易造成細小傷痕,但死者皮膚上卻沒有試探傷、抵抗傷、掙扎格擋造成的劃傷,雙手及手臂內外側都沒有任何條件反射擋刀留下的痕跡,衣物布料破口平滑且周邊完整,這說明什么”
蔡麟認真地托腮傾聽,吳雩也沒吭聲。
“首先,年小萍確實是在毫無防備、很可能驚呆了的情況下被一擊斃命的。其次,兇手非常熟練且力氣極大,殺人的心理素質極其高,不可能是個事后慌不擇路偷鄰居家摩托車逃跑還被交警抓住了的小混混。”
吳雩目光微動,只見步重華放下年小萍冰冷的手,重新拉上了尸袋。
“那,那您不會真信那骷髏殺人的口供吧”蔡麟還是很猶豫“這作案過程也太扯了”
“蔡麟,你得記住一件事。”步重華說“很多時候目擊者的口供與事實大相徑庭,但那只是從另一個角度描述了真相。”
蔡麟的表情更迷惑了“也就是說”
“步隊,步隊”這時廖剛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遠處走來,大聲道“我讓才英區派出所把目擊者提過來辨認現場,現在人已經到了”
他們幾個人同時扭頭望去,只見一輛警務車停在河岸邊的石灘上,刑大隊長親自帶兩個輔警押著一名少年,把他扯下車,遠遠往這邊走來。
“那就是何星星,看著不高吧差倆月才滿十八。”廖剛搖頭一哂“幸虧沒成年,我聽小崗村派出所的人說,這小子將來十有**是個要上山的主兒,看守所都留不住他”
話音剛落,只見那少年突然一個趔趄,望見了警車邊鐵架上的尸體,直勾勾站住了。
“干嘛走啊”輔警不耐煩呵斥。
“年年”何星星嘴里咕噥出幾個音符,突然抱頭大叫,連滾帶爬往后躥“鬼鬼有鬼”
他的尖叫相當凄慘,周圍空地上所有人唰唰望去,連刑大隊長都急了“干嘛呢給我站住”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站住,不許動”
“不是我有鬼啊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兩個輔警愣抓不住何星星一個人,這瘦小的少年簡直嚇瘋了,掙扎中被勒得直翻白眼,滿臉驚慌猙獰“是鬼是鬼啊啊啊饒了我饒了我啊啊啊啊”
凄厲的尖叫在現場久久徘徊,眾人面面相覷。
“我艸,”廖剛也驚呆了“現在怎么辦”
“押回車上,讓老鄭他們看著。”步重華當機立斷,說“蔡麟,你親自去審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具死人骷髏從草叢里鉆出來,你眼睜睜看著它拿刀殺了年小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