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華往桌上扔了幾大袋熱氣騰騰的香腸咸肉雞蛋灌餅,示意他們要吃自己拿“針對宣傳邪教不法活動的舉報線索正在篩查,底下縣城鄉村各級公安都已經被通知過一遍了。鄭主任說一旦有發現會立刻通報過來,跟我們這邊的篩查結果交叉對比,看能不能縮小嫌疑人范圍。你們篩得怎么樣了”
包子大餅突然顯得如此寒酸,如此凄涼,所有人都眼巴巴望著那幾袋超級豪華的灌餅,心說還是正處級的爸爸有錢啊奈何沒人敢在懸案沒破的情況下當第一個伸手的椽子。
廖剛咽了咽口水,說“報警人年齡在十八歲以下的九百二十八起,其中第一季度六百零二起,第二季度三百二十六起。孟姐正帶著他們從五零二案發往前倒推,看有沒有發生在四里河流域的報警,好做進一步篩查。”
這是很有道理的,如果兇手敢在暴雨內澇的夜晚往四里河里跳,起碼說明這片水域對他來說不算陌生,否則即便換孫楊或者菲爾普斯來,也很難一口水不嗆地安全上岸。
步重華頷首不語,沉思片刻,眼角瞥見吳雩和幾個同事正解開廖剛帶來的塑料袋,分里面的包子吃,突然心里動了動,招手叫來吳雩,拿了袋咸肉雞蛋灌餅遞給他“喏,傷員吃病號餐。”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吳雩表情有剎那間凝固,但緊接著接過灌餅,好似還挺受寵若驚“謝謝,謝謝步隊。”
英雄末路,功臣氣短,要是讓知情人看見指不定要掬多少同清淚,可見這小子的演技確實已臻化境了。
步重華神情自若示意不謝,舉步走回辦公室,反手關門的同時向后一瞟
門縫中映出外面大辦公室的情景,只見吳雩順手拉住風風火火路過的廖剛,指指他手上那袋五毛錢一個的素菜包子,溫良恭儉地說了幾句什么。廖剛不明就里,隨即喜出望外,爽快拿包子換了雞蛋灌餅,也完全不懷疑這蔫壞的孫子是不是在里面下了巴豆,樂顛顛捧在手里走了。
他還真沒跟我撒謊,步重華想。
我在他心里確實是另一個張博明。
步重華舌根泛上一絲復雜的滋味,隨即被他自己強行壓下,若無其事地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案卷。
掛鐘分針在墻上一圈圈走過,天色由濃黑轉向深藍,既而東方天穹隱隱泛出了鴨蛋青。
前男友心有不甘糾纏不放,社會小流氓跟蹤騷擾在校女生,“校霸”欺凌同學尾隨搶錢,父母離婚后敗訴一方跟蹤伺機搶孩子除掉種種五花八門的警情,第二季度三百二十六起相關報案,還剩下最后三分之一。
“喂您好,我們是南城公安分局,您女兒上個月打110說放學路上被人跟蹤的那個案子”
“您好我們是南城刑偵支隊,您是張佳佳的媽媽嗎,您上個月曾經報案張佳佳被人偷窺”
“津海市第一中學我們是南城區經文保處,你校學生李幼嵐三月底多次向我們報案說晚自習被人騷擾”
“誰知道哪來的神經病要追求我女兒報警都沒人來管管我們已經被逼得租房子搬家轉學了,媽的火起來老子自己去解決那個畜生”
“你們到底抓不抓人到底抓不抓我們佳佳才十一歲這種變態不趕緊關起來一定會出大事我跟你們講”
“沒有的事,我們學校管理得很嚴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什么多次打110哎呀怎么會呢這孩子都沒跟我們老師說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