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吳雩走到巷口,冥冥中仿佛聽見了什么,腳步一停。
窄巷幽長彎曲,歪斜的院墻緊挨在一起,最窄處只能一人側身通過。高低不平的石板縫隙間長滿了青苔,飛蛾在路燈光暈中投下盤旋不停的陰影,遠處夜風掠過草叢,老鼠攢動時發出輕微悉索的聲響。
“啊啊”
不知哪家嬰兒撕心裂肺的嚎哭又響了起來,接二連三幾家燈亮,隱約傳出不耐煩的叫罵。
不,剛才不是這個哭聲,吳雩想。
剛才那是一聲慘叫。
他向身后望去,眉宇修長而眉骨挺拔,眼窩深邃明亮,瞳孔不引人注意地微微壓緊。樹梢、草叢、院落、人家、厭煩的呵斥、疲倦的哄勸、更遠處摔摔打打的叫囂吵罵黑暗中所有響動被一層層過濾,十二年刀尖懸命的警惕猶如鋼絲拋入天際,隨即驟然現出一線端倪
明明是沒有聲音的,他潛意識深處最敏感的直覺卻驀然一動。
“劉俐,”吳雩快步穿過窄巷,跨過水洼,敲了敲門“是我,我打火機落在袋子里了,開開門”
沒有動靜。
“劉俐”
門里悉悉索索片刻,終于滲出一聲不清楚的“啊,什么”
“我打火機落袋子里了,給我拿出來一下”
“唔、唔”劉俐顫若顛篩,驚恐的眼睛幾乎瞪出眶,被身后一只手緊緊捂住嘴,脖頸在刀尖下滾落一連串血珠。
咚咚咚門又被敲了幾下,傳來吳雩開始不耐煩的催促“快點你睡了嗎”
那只手稍微移開些許,旋即威脅地晃了晃帶血的刀鋒,映在她劇烈發抖的瞳孔里。
“我已經睡了,你你明天再來拿、拿吧”
門板外吳雩動作微凝,僅僅半秒鐘后,他沒什么反應地“啊”了聲,說“那行,明天見吧。”
門外動靜消失,背后持刀的人也沒吭聲,黑暗中仿佛空氣剎那凝固,劉俐的心臟在那瞬間停跳
吳雩回頭轉身。
下一秒他猝然后踹,整座門板騰空飛了出去
“啊”“啊”“艸”
尖叫、怒吼和沉悶兇狠的撞擊在同一秒齊齊響起,劉俐匍匐慘叫連滾帶爬,她甚至看不清吳雩的身影,只覺半空中疾風利閃下一秒歹徒已被迎面撞飛出去,轟然砸進墻角沙發,木頭沙發架嘩啦塌成了數塊
吳雩落地、回轉、揉身上前,那厲鬼般的速度連半絲風聲都帶不起。歹徒瘋了似的揮舞帶血的彈簧刀往前刺,但刀鋒還沒落下就被吳雩一把擰住手,旋即“當”一聲金屬撞擊亮響,刀刃被貼地打飛,旋轉著從尖叫的劉俐腳邊一劃而過。
“啊啊啊”
吳雩就著這個姿勢攥著歹徒手腕,干凈利落三百六十度喀拉一聲脆響手腕脫臼,喀拉又一聲脆響手肘脫臼,歹徒的慘叫瞬間震動了整條窄巷
街坊鄰居**盞燈紛紛亮起“干他娘還睡不睡了”“哪家喪德爛肺的玩意大半夜**呢”“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吳雩踩在歹徒胸前的腳驟然一使力,沙發木架轟隆整個塌陷了,慘叫被扼住喉嚨似的戛然而止,隨即吳雩俯身奪下了那副遮臉的白骨
那是個恐怖夸張、做工粗劣的萬圣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