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沒想到你私下里想的還挺多,還會琢磨經濟條件。”步重華的聲音輕而柔和“那你是怎么琢磨我的”
“啊”
“你覺得我的實力怎么樣”
屋子里安靜得只聽見呼吸,遠處蟬鳴一聲高、一聲低,在風中飄著模糊的聲響。
“我要是女的我已經嫁你了。”良久的沉默后,吳雩低聲道,“討飯都嫁。”
仿佛一道無形的重錘當頭砸下,在虛空中激蕩出一圈接著一圈洶涌強勁、轟然無聲的漩渦,沖向四面八方,在老舊的家具和破敗的墻壁上撞出沉悶的轟響。
“這么晚了快睡吧,”吳雩躺下身,面沖著墻壁,含混地道“明兒還早起呢。”
步重華似乎還坐在那里,久久地沒有動。每一秒每一分都格外沉重漫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子里終于響起悉悉索索,似乎是他慢慢地躺在了涼席上。
“晚安,”他低沉地說。
吳雩沒有吱聲,模糊的側影在陰影中微微起伏,像是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過了很久,步重華的呼吸漸漸深長而有規律起來。
黑夜如同破閘的河流,從窗外席卷整間臥室,將他們安靜的身軀托在半空。窗外馬路上車輛呼嘯而來,車燈映亮天花板,瞬間又轉而遁走,像是水光粼粼中擺尾的游魚,向遠處游走不見了。
“經過組織的研究決定,最近將把你改名換姓,調離云滇,以嚴密保護為前提送去津海”
津海他當時想,那是哪兒
“但在脫密階段中,需要對你的心理精神狀態做出準確評估,這是我們專門給臥底人員的一項特殊治療順利通過評估的人員才會被送往地方,確保你在將來工作生活中,不會受到以往經歷的不良影響”
“我明白。”吳雩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回答。
“好的,好的,其實咱們就隨便聊聊。最近晚上睡得習慣嗎”
“睡得很好。”
“有沒有抽空上街去逛逛”
“有,買了點衣服。”
“街上人多時感到緊張嗎”
“我已經回到祖國大家庭了,并不感到緊張。”
“好的解警官,謝謝你的配合。最后一個問題將來去津海后,請問你想不想對組織提出任何待遇方面的要求經濟補償或物質類的都可以”
“什么要求都可以嗎”
“是的,都沒問題。”
心理治療室里窗明幾凈,沙發寬大溫暖,窗臺上擺著幾盆綠植。一切都是非常專業和舒適的,老醫生穿著打扮就像個溫和的鄰家老頭,沒有打官腔,沒有令人心生警惕的白大褂,更沒有器械、病歷、或公安廳訊問室里嚴陣以待的筆錄本。
連空氣中似有似無的百合花香,都讓人從心底里放松下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組織能分配我一套學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