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齡雙手一攤“不然呢翻那城郊千頃荒地嗎”
“固體垃圾要經過垃圾轉運車、二級轉運站、分揀、收縮、再運送,最終才到達津海市北道村填埋場,兇手難道不怕在任一環節中被人發現尸體嗎”
“很明顯他不怕啊。”
“不像。”步重華沉吟道,“兇手代號三七,真名姓向,是道上有名的掮客兼殺手,案底應該是非常豐富的。根據刁建發交代,他在對陳元量動手前很可能是殺死年小萍、高良慶兩人的兇手,即便年小萍暴雨被害和高良慶尸體被船槳打碎這兩個案子有一定巧合成分,也不能忽視兇手本人強大的反偵察能力,以及對現場清理的極度縝密。這樣的人不會放任尸體在轉移過程中隨時可能被人發現,倒不是因為怕不怕,而是這種可能性本身代表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我覺得以兇手的控制欲,是不太能接受的。”
“有道理哎。”王九齡撐著下巴思索“那如果兇手自己把尸體送進了填埋場呢北郊金河路離北道村垃圾填埋場車程近一個小時,也不是不可能等等,誰他媽三更半夜大張旗鼓地開汽車去填埋場啊”
王九齡自己把自己給駁倒了,索性問“你覺得呢,步同志”
步重華呼了口氣,揉著額角,半晌緩緩道“我覺得你要考慮一個七十歲老人的行動能力。如果兇手約他出去見面,陳元量是不會大半夜往金河路那種荒郊野嶺跑的,他應該能想到三七是個殺人犯,而且他對自己有滅口動機。”
王九齡在辦案時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肯聽人勸,想了想說“我尋思著也是,如果陳元量一個老頭大半夜打車去了荒郊野嶺,司機應該是能記得的,不至于完全沒有印象呀那難道被害地點不是北郊金河路,手機信號和裹尸袋都是故意迷惑警方的手段”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正的兇案地點又在哪呢
“先散了吧,坐在這里也討論不出什么結果。”步重華撐著額角一揮手,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物證留在這,我自己再看看,下午叫廖剛他們把痕檢從金河路帶回來吧,暫時別去翻垃圾桶了。”
技偵們唉聲嘆氣地稀稀拉拉往外走,王九齡唏噓拍拍步重華的肩,又叮囑幾句,然后把文件包往自己咯吱窩底下一夾,離開了會議室。
屋里只剩下步重華一人面對著滿桌物證袋,他劍眉微微擰著,目光沉靜凝定,腦子里不知道在飛速思索什么,突然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吳雩領導在哪兒呢
“”步重華嘴角不自覺浮起一絲肉眼幾乎難見的角度,言簡意賅回復了一條開案情會。
他放下手機,想了想又沒忍住,再次拿起來一字字輸入你來嗎
然而還沒點擊發送,突然身后虛掩的會議室門被咚咚叩了兩下,隨即響起吳雩幽幽的聲音“領導,你竟然開會玩手機,晚上給我吃魚我就不舉報你。”
步重華一回頭,只見吳雩一肩靠著門框,歪頭微微挑眉,眼底閃爍著戲謔的神采。
步重華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你來找領導干什么”
“來教領導擁抱生活,”吳雩揶揄道。然后他起身走到會議桌邊,望著滿眼琳瑯的物證袋,隨意揚了揚下巴“你們這是在”
話沒出口,突然他被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從后裹住了,身體向前被頂在桌沿上,好聞的雨林氣息頓時從上而下籠罩全身。
“不用教,學會了。”步重華問,“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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