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老鄉”蔡麟向河面甩甩手上的水珠,蹲在地上抬頭問。
村民緊緊捏著那皺巴巴的五十塊鈔票,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憨憨地笑道“泥看泥們給我五四塊錢,但俺還要大老遠走回去,要不泥們再”
“蔡麟,”步重華脫口而出。
緊接著,警鈴猝然瘋狂敲響,步重華拔腿箭步而上“蔡麟小心”
“”
劇變都發生在這一瞬間,蔡麟茫然回頭,還沒明白步重華在喊自己什么,突然身后勁風當頭重砸,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下一秒天旋地轉
冰冷刀鋒摁著脖子把他向后一拉,咽喉一涼一熱,鮮血滾滾而下
“放開他”
“站住不許動”
步重華腳步倉促頓住,一手舉槍僵在半空。下一秒,手機嗡嗡兩聲傳來新消息,是市局法醫所
所有人52個煙頭出鑒定結果了,樣本36分離出的dna可與全國犯罪庫中一前科人員相匹配,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向淼,男,二十九歲,中緬導游地陪,曾因倒賣古錢幣獲刑兩年,現已將鑒定結果傳真至你局,請查收
“”步重華抬起頭,劇烈緊縮的瞳孔里倒映著數米外被刀死死抵住咽喉的蔡麟,以及那個持刀的“老鄉”村民脫去了所有憨厚偽裝,變得陰冷而兇戾,和手機屏幕上剛接收到的前科人員照片一模一樣。
“向淼。”步重華一字一頓道,“或者我該叫你三七”
蔡麟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緊接著只聽身后傳來呵呵笑聲,似乎還挺愉快
“不愧是步支隊長。”向淼感到很有意思,笑著問“可以請教一下嗎,我明明連口音都模仿得那么像,你是從哪發現我有任何不對的”
天色越來越暗,河水從荒野嘩嘩流向遠處。蔡麟脖頸汩汩流血,胸膛急促起伏,步重華舉著槍不敢動,半晌才終于開口吐出一句話“你的毛巾。”
“什么”向淼不由愣住。
“你宣傳片看多了,現實中下地干活的農民不會舍得隨身帶顏色這么干凈狀態這么新的毛巾。而且剛才幾個村民在田里說話時,只有你站在人群外,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跟別人交談過;我們以為你是村民之一,其實你只是偽裝以后去找他們攀談打探情況。之后你出來帶路也沒叫他們幫你跟家里交代一聲,作為同村人來說這是不合常理的,說明你們彼此根本不認識。”步重華緊盯著蔡麟咽喉前那把足有三十多厘米長的折疊刀,每個字都緊緊繃著“是我的疏忽,明明這么多紕漏,卻沒及時發現異常。”
“”
向淼的表情幾乎是錯愕的,良久后不由嘆了口氣“確實不愧是步支隊,我要是現在能空出手來,指不定已經在為你鼓掌了。”
“不要為難小警察,三七。他也只是出來上班混口飯吃,不值當把命搭上。”步重華食指緊緊按著扳機,聲音是壓倒性的冷靜,沒有絲毫猶豫或顫抖“只要你放開他,我可以讓你走,走得越遠越好。以后山長水遠,有的是機會再抓。”
蔡麟咽喉劇痛,眼前發黑,腦子里一片空白,但剎那間條件反射就要掙扎放他走
我們這么多人熬了這么多心血,這一放走怎么可能還抓得到,怎么能放他走
步重華的怒吼平地炸起“蔡麟不要動”
噗呲一聲刀尖入體,毫不留情在蔡麟前胸緩緩劃出一道血口,向淼冷冰冰道“告訴過你不準動,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