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車窗應聲粉碎,玻璃嘩然潑了滿地
“出來,解千山”瑪銀雙手持槍指著駕駛車門,怒吼震動荒原四野“出來見我”
嚴重變形的駕駛室里,吳雩閉上眼睛呼了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寒光澄澈,折起襯衣袖口,然后拉上口罩另一側。
砰地又一聲槍響,車前窗在可怕的龜裂紋中碎成千萬片,彈殼叮當掉地“解、千、山”
怒吼話音沒落,一道身影破窗而出,引擎蓋被重重一腳踏得下陷;瑪銀毫不猶豫扣動扳機,9魯格彈貼著吳雩的腳跟擦過金屬,飛擦出一潑火星
吳雩看都不看,縱身落地一滾,快得如同鬼魅。槍響就像炸膛,數顆子彈緊貼著他削瘦的脊背打上地面,滿地弧形灰煙一路追著他沒進橋柱,打得水泥實心柱碎石亂濺,驀然槍聲一停,沒子彈了
瑪銀“艸”
千分之一秒內,吳雩從水泥柱后閃身點射,但四十米距離黑夜中,警槍的狙擊精度、速度都根本不能與改裝過的格洛克手槍相比。兩下點射啪啪打空,對面瑪銀已經助跑躍起,凌空換上彈匣,飛身落于車頂,子彈咔一聲上膛,雙手瞄準了水泥柱后吳雩的眉心
時間被無形之手拉長,一切都好似電影中的慢動作。
格魯克擊發瞬間,吳雩已然扣下扳機,他僅剩的最后一顆子彈旋轉飛向吉普車油箱。
轟
吉普整車爆炸,瑪銀被氣流狠狠掀飛,落地狼狽滾出了十來米,一頭撞在橋欄上
瑪銀只覺頭一蒙,額頭鮮血放閘而出,滾熱粘稠的鮮紅一下蓋住了左眼。
手槍已經不知道被爆炸掀到哪里了,她大口喘著氣,摸索扶著橋欄起身,模糊的右眼看見遠處那道身影逆著光,從容不迫將襯衣袖口一道一道卷在手肘上,然后從后腰拔出一弧雪亮短匕,握在手中一步步走來。
他的身影勁瘦挺拔,十年前那一絲青澀的鋒芒畢露已經消失殆盡,變得沉穩、內斂而強大,但那敵意沒有變。
那從當年到現在都無法掩飾的針對和怨恨始終沒有變。
“來啊,解千山。”瑪銀把手探向懷里,喘息著笑起來“為什么不敢坦坦蕩蕩地來見我”
路燈從高處斜斜照在吳雩眉角,映出了口罩上冷淡平靜的雙眼。
“你毀了我的家,害死我父親,還茍延殘喘活了十年。利用別人的性命多活十年感覺如何,嗯”
吳雩恍若未聞。
瑪銀喘息一停,從懷里抽出一把烏黑啞光的三棱刺柄,含著血腥輕輕問
“準備好償還這筆血債了嗎”
話音未落,她突然箭步而上,力量之猛、速度之快都仿佛剛才的撞擊不曾存在。三棱刺凌空撞上匕首刀鋒,當當當不知多少聲暴雨打梨花的亮響,震得人耳膜發蒙,倏而叮一聲死死格住匕首,三棱刺在近戰中的絕對優勢一覽無余,然后飛腳把吳雩當胸踹了出去
瑪銀那馬丁靴底是帶釘的,吳雩從八樓摔下來的胸骨錯位根本沒有愈合,這一腳當場讓他喉頭沖出血腥,一下浸透了口罩,倒沖出去數丈后反手將刀尖刺進地面才勉強站住。
還沒等他拔出匕首,瑪銀凌空已至,足尖倒掛上他脖頸她身體輕但肌肉結實,爆發力極強,轉瞬一記剪刀掃,眼看就要把吳雩當頭撂倒
以吳雩這種體型面對剪刀腳翻摔,只要一旦沾上地,那是根本沒掙脫的。電光石火間他仰面倒臥鐵板橋,上身完全后仰與地面平行;這柔術確實已經練到非常精湛的地步了,倒臥至最低點時他后腦勺黑發與地面一碰,勁風貼面而來
唰
瑪銀大腿、小腿到皮靴繃成直線,與他鼻梁平行掃過,落地同時三棱刺出手,吳雩連躲都來不及便臉頰一涼,熱血隨刀鋒一濺而起,口罩系帶隨之斷裂。
瑪銀冷笑扭頭“讓我來看看你這張令人生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