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華失聲笑問“腰還疼啊”
吳雩怒道“你自己試試換個人現在已經去急診了”
“我不試,”步重華從容不迫地說,“我又沒要求在上面。”
步重華自從那一晚之后就跟解開了什么封印似的,吳雩以前覺得他那副清心寡欲冷淡嚴厲的樣子很有趣,現在卻覺得那都是虛假宣傳,毫無售后,而且還沒處說理,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地瞅著他,一邊撩水花一邊擺手“出去,出去,讓我再沖一會兒。”
步重華不由莞爾,轉身去刷牙洗漱換衣服,少頃又推開浴室門揚聲道“飯在桌上了,你自己吃吧,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
“檢察院”
吳雩關掉花灑,邊用毛巾擦頭發邊沖他一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的側影在玻璃門后,就像新生的楊樹一樣俊秀挺拔。步重華沒有立刻退出去,就這么一手扶著門把,靜靜地站在那看著他,目光中閃動著的微光難以言描。
足足好幾秒后,他才退出去輕輕合上門,門縫擋住了他投注在吳雩身上完全沒有絲毫移開的目光。
天祿小區可能是津海地段位置最好的小區之一,離中心商業區和韻路僅僅半站路距離,但鬧中取靜、環境優美,門口那條馬路兩側種滿了郁郁蔥蔥的金桂樹。周六一大清早,這條馬路上的美容美發、便民超市、咖啡書店都陸續開門了,步重華推開還沒有多少顧客的咖啡店,只見角落里一名白發皚皚的老者抬起頭,顯然已經等待多時。
步重華隨便點了杯喝的,快步上前與老人握了握手“張教授。”
來人正是張志興。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接到短信之后又耽擱了一會。”步重華拉開椅子坐下,問“您要點些吃的嗎”
“不用啦,心里有事,也吃不下。”張志興苦澀地笑了笑“你們年輕人周末忙是正常的,也沒有久等都是我一旦下定決心就片刻都等不及,唉”
步重華點點頭,問“您突然約我出來,是決定答應我的請求了”
他用請求這個詞算是非常客氣的了,實際上那就是交換,張志興也心知肚明。老人坐在那里沉吟片刻,忍不住再一次確定“我可是已經退休這么多年了,你真的能讓我參與到暗網的案子里來”
“能。”步重華盯著對面那雙渾濁的眼睛,“我們對鯊魚是有一套追蹤方案的,但目前還不完善,極大程度上需要借助網偵的力量。如果您答應我的請求,我可以立刻向宋局建議您以返聘專家的身份參與進來,只是不在南城轄區,應該是去市局直屬的網偵部門。”
張志興頷首不語,過了會俯身拿起放在腳邊的黑色提包,放在面前的桌面上拍了拍
“拿到你要的這些材料,可真是不容易啊”
步重華視線落在那鼓鼓囊囊的提包上,心臟重重搏動一下,但表面沒有露出端倪。
“解行當年退學后,他所有的學籍材料都被抹除了,學校內部只宣稱他是家里出了事其實當年他的輔導員跟系主任都是有些明白的,但幾年過去也就沒人再提了,就好像這個學生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直到一年前,上邊突然又來人做了一次徹底清理,連檔案室里的故紙堆都翻出來帶走了,我聽老同事說還找了他當年的輔導員談了話,再三要求對逝者的一切過往都予以保密。”
“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