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犯相同的錯誤。
咚咚咚咚咚咚
江停提著兩個塑料袋推開支隊長辦公室門“吳雩你喲,你怎么了”
稀里嘩啦幾聲響,只見吳雩從辦公桌后驀然驚醒,觸電般站起身,一手本能地探進懷里,緊接著定睛只見是江停,才松了口氣坐回去。
江停啞然失笑“你沒事吧”
“沒事。”吳雩用掌根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含糊不清說“剛睡過去了,做了個夢。”
“什么夢”
“跳樓。”
“總是夢見從高處跌下可能說明心臟冠狀動脈有點問題。”江停拉開支隊長辦公桌后的椅子坐下,從塑料袋中拿出兩個食盒,一個放在自己面前,一個放在吳雩面前“不過我還是好奇,你這個人形自走跳樓機竟然也會做噩夢跳樓難道不是八樓高度一躍而下嗎”
“八樓高度一躍而下的那是蜘蛛俠。”吳雩在江停揶揄的目光中自嘲道,“在樓層中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三樓掉下來我就有可能摔成白癡,四樓以上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但如果下落每十米就有一次柔性緩沖,那十六層以下還有一成存活可能性,十六層往上純粹是聽天由命,基本活不了。”
江停不由笑起來,吳雩打開食盒一看“怎么你陪我一起吃米糊”
只見桌上兩盒午餐都是由蔬菜和蝦肉打成的糊狀物,氣味其實還行,但賣相著實惡心。吳雩最近已經只能吃下這玩意了,任何固體需要咀嚼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味同嚼蠟,那種絲毫沒有任何滋味的機械性吞咽行為會刺激咽喉產生嘔吐反應,實在是一種受罪。
“你想多了,”江停微笑著舀起一勺蔬菜蝦肉糊“我只是剛好有顆智齒發炎了而已。”
吳雩收回目光,低聲說“謝謝。”
“你我之間有什么好謝的。”
江停把他帶來的面包撕成小塊,正吃了兩口,突然門又被咚咚敲了兩下,小桂法醫抱著一疊尸檢報告探進頭“喲,吃飯呢,在吃什么好東臥槽”
“看什么看,這是你吳支隊的減肥餐。”江停放下面包擦了擦手,含笑瞅了小桂法醫一眼“你胖了啊。”
小桂法醫一句“什么減肥餐這么惡心”還沒出口,緊接著就被江副教授的核彈級攻擊震驚了“我不是,我沒有”
“我上次見你時腰圍75臀圍82,現在上下都直逼85了,胖了好幾斤吧。”江停向“減肥餐”一揚眉“要不跟我們一起嘗嘗”
嘩嘩兩聲牛皮紙袋響,小桂法醫一手擋前一手擋后,滿臉羞憤強調“我,我只是穿了蔡麟他媽給咱隊織的秋褲罷了”
從恭州到建寧,從建寧到津海,江停再次用實力證明了為什么江副教授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了。他悠然頷首不語,從小桂法醫手里抽出牛皮紙袋“這是什么,技偵現勘報告”
“是彭宛被害一案的詳細現勘理化分析結果。”小桂法醫吸著肚子憋著氣,試圖讓他的腰圍視覺效果返回75,甕聲甕氣地說“因為小吳跟市局提出了有關視頻聲音對比的新觀點嘛,所以耿主任同意把一部分資料傳給咱們,特地叮囑了我說是高度機密,叫我務必親自交給吳支隊長,中間不能假手他人。”
江停和吳雩兩人動作同時頓住,對視一眼。
看來耿主任很清楚其中利害,他也知道在彭宛一案中,內部有人是不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