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騙你,hii先生,我沒法成為跟你一樣的人。”
鯊魚聽見這個稱呼,神情似乎有點緩和,但接下來的話又讓他臉色變得不那么好。
“即便你把我帶走,我也不可能發自內心成為你忠誠的下屬,所以接下來不論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今天是解行的忌日,我一直想去那個世界與他重逢,如果想殺我今晚是你唯一的機會。你自己決定吧。”
吳雩站起身,收拾起碗筷和匆匆吃了幾口的晚飯,將這周圍滿屋子槍口視若無物,就這么平淡甚至木然地穿過走進廚房,少頃傳來了嘩嘩洗碗聲。
幾名保鏢不敢吭聲,空氣中流動著詭譎的氣息,沒人敢看鯊魚那極其難看的臉色。
剛才那名拿槍的手下試探地輕聲問“老板”
還要不要把這個人強行弄走
或者,是殺還是不殺
成排平房外,巷口。
摩托在夜色中熄火,全身黑色沖鋒衣的騎手摘下頭盔,無聲無息貼在墻角,瞇起眼睛向遠處望去。
崎嶇不平的石板路盡頭,那輛被他跟了一路的吉普車停在院落正門前,車身看似老舊普通,不遠處卻有兩個褲兜里鼓鼓囊囊的男子來回晃悠著,漫不經心掃視周圍夜幕,兩人之間互相沒有交談,行動中卻透著隱蔽的兇狠。
那是鯊魚的手下。
騎手向后退了半步,視線向四周一掃,黑暗中的路線、地形、障礙物已一一盡數印進大腦。然后他助跑兩步,一躍而起,兩米多高的墻頭單手一撐凌空越過,消失在了院落的后門內。
嘩
吳雩把筷子沖刷干凈,隨手往白瓷磚鋪的臺面上一放,把煮面的小鍋涮了涮,動作突然微微一停,眼角向身側瞥去。
廚房窗框積滿了經年油煙,水汽在玻璃上氤氳出白霧,隱隱映出遠處的路燈,突然昏黃光影一閃,似乎有什么東西緊貼著外窗臺晃了過去。
吳雩像是被某種迎面席卷而來的力量定住了似的,良久才從水流下伸出手,將玻璃窗上的白霧一抹
一只熟悉的手掌從外面幾不可聞地拍了拍窗,霎時與他隔著玻璃,掌心相貼。
“”
吳雩另一只手微微不穩,在玻璃上擦了兩把。穿過冬夜的朦朧霧氣與遙遠路燈,那熟悉到極致的身影正佇立在風雪中,俊美面孔與他隔窗相望。
是步重華。
水龍頭依舊嘩嘩作響,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毒販還守在外間。隔著廚房薄薄一道墻,沒人能看見他們的掌心正緊貼彼此,吳雩面色蒼白、疲憊而茫然,步重華的目光卻火燙而貪婪,隔著玻璃窗一遍遍描繪他的每一寸眉眼輪廓,許久后終于開口做了四個字無聲的口型
“別、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