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一聲門響,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兄弟兩人,一靠一坐,面面相覷無言。
“別太擔心了。“嚴峫遲疑再三,伸手用力一摟他兄弟的肩膀,低聲說“雖然吳雩很危險但暫時不會被鯊魚懷疑,起碼還是有周旋余地的,至少比你前段時間安全得多”
“不,他不安全。”步重華眼底滿是血絲,聲音壓抑“鯊魚極其狡詐多疑,不相信任何人,肯定會懷疑他。而且吳雩復仇心太烈,始終執著于鏟除整個馬里亞納海溝暗網,他給自己設定的目標難度太高了秦川不會讓他有機會聯系專案組,我們必須想辦法”
步重華說不下去了,雙手用力搓了把臉,突然翻身下床,抓起搭在衣架上的長褲和襯衣。
嚴峫大驚“你上哪去”
“專案組。總得找出個解決方案,我不能讓最可能的線索斷在我手里”
“你瘋了,醫生早上怎么說的”嚴峫趕緊上手攔他表弟,“別動,躺下就算你去專案組又能拿萬長文有什么辦法,你”
稀里嘩啦一陣響動,兄弟倆的爭執帶倒了輸液架,“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步重華喘息著站起身,掙脫了嚴峫,單肩靠在墻上一顆顆系上襯衣紐扣。
“我躺不下去。”他眼前還是有點發黑,精疲力盡但非常堅定,“我知道專案組出馬的是審訊專家,可我研究了萬長文二十年。”
“”嚴峫望著他表弟,心里好似墜上了沉重的鉛塊,沉默下來。
“你們沒人會注意到,吳雩內心是非常分裂的,表面上特別想活著,潛意識卻又無時不刻思考著死。解行曾經用生命給過他唯一的光,所以他一直克制不了,想追著那束光去另一個世界與解行重逢。”步重華眼眶發紅,每個字都顫栗而喑啞“但他已經忘記了更多年以前,他曾經分給過我一把火種,我也想追著那火種把他帶回來。除了我沒人能把他帶回到這個世界里來。”
病房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仿佛被酸熱、苦澀而粘稠的液體漲滿了,沉沉墜著他們兩人的咽喉。
“”良久后嚴峫終于牽了牽嘴角,似乎想苦笑一下,卻終究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去醫護站簽手續拿藥,等我收拾好東西開車帶你去。”嚴峫拍拍步重華的背,“萬長文在市公安局監護病房,專案組一天二十四小時輪班看守,現在過去應該還趕得上審問。”
步重華反手在他表兄背上重重一拍,低啞道“謝了,哥。”
他從椅背上拎起大衣,搭在臂彎里,襯衣長褲軟底皮鞋,看上去挺拔而凌厲,仿佛暴風雨來臨時永遠撐住堤岸的頂梁柱,完全沒有絲毫頹勢。嚴峫無可奈何,只得收拾好病房里的錢物鑰匙,打電話讓守在醫院里的便衣過來幫忙收拾其他東西,正準備走人,突然扭頭瞅見什么,腳步頓了頓。
“”
呼
嚴峫拎起保溫盒,裹巴裹巴塞懷里,悻悻道“我看誰敢不吃江教授的小餛飩。”然后轉身揚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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