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細微表情和神態都寫著余怒未消四個字,鯊魚也不以為意,走上前就著這個幾乎緊挨著彼此的距離定定地打量他,半晌才溫和地道“你也許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但我可以告訴你。從我們腳下開車出山起碼要一天,中途迷路或走錯道的話兩三天都有可能,你不可能斷食斷水熬過這段時間。相信我,我看過航拍地圖,對這里的地形比你熟。”
這時不遠處空地上嗶嗶一聲喇叭響,手下開來了一輛空的越野車,小跑過來把鑰匙遞給鯊魚。與此同時阿ken也出乎意料迅速地回來了,懷里抱著一箱干糧、一箱水和少許衣服雜物,向鯊魚拘束地一低頭“老板。”
鯊魚說“放車里去。”
阿ken略帶遲疑地一瞅吳雩。
果然吳雩無動于衷“放下吧,你的干糧我不會入口的。”
“”
鯊魚似乎也挺為難,盯著他絲毫沒有血色的干裂的嘴唇,沉吟片刻后問“你是因為味嗅覺受到了影響,怕我在食物里動手腳,所以在過去的三天里才幾乎不肯吃東西的,對嗎”
這倒很容易理解,因為市面上無色無味的毒藥畢竟是少數,但凡動了手腳的食物和飲水,大部分總會有刺激性的氣味或味道,所以在失去味覺的同時也就失去了辨別絕大多數毒物的能力對專業臥底來說幾乎是致命的缺陷。
“你既然這么想,行吧。”鯊魚嘆了口氣,站在那里想了想,轉而一拍那箱水“不過干凈的飲水你一定要帶上。你的水分攝入量已經少到非常危險的地步了,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天就可能會脫水,而喝山里的生水是非常不安全的,我們也沒有多余的過濾設備了”
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可以超過72個小時不吃東西保持體力,脫水卻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直接飲用野外水源跟自殘無異。吳雩似有所動,視線在阿ken懷里那箱礦泉水上一定,但少頃卻一搖頭“不用了,謝謝。”
鯊魚倍感荒唐“你不會懷疑我在水里下了毒吧”
吳雩不置可否。
“哈”鯊魚簡直不可思議般發出一聲冷笑,這下真有點惱火了,隨手撕開塑料膜,從一箱24瓶水里隨機抽出一瓶,擰開蓋自己喝了一大口,攤開手問“怎么樣要我親自給你一瓶一瓶試過去嗎”
“”
吳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終于發生了細微變化,鯊魚揚手把車鑰匙和那瓶水扔給他,語氣已經帶上了難以掩飾的不悅“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畫師。我要是真想弄死你,何必在吃喝上做手腳,你根本不可能從我這么多人的包圍中走出去”
啪一聲吳雩接住鑰匙和水,似乎想答什么,但卻又什么都沒有說,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終于擰開水瓶蓋
就在那瞬間,秦川視線釘在他森白的側頰上,突然心頭如冰雪澆下,打了個激靈,升起一個非常荒謬的猜測。
難道他的打算是
但怎么但怎么可能
連秦川自己的第一反應都是難以置信,錯愕的視線在鯊魚和畫師之間轉了個來回,緊接著事情的發展卻如他猜想的那樣,吳雩仰頭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水,分量大約跟鯊魚剛喝的差不多,靜待數秒后大概因為實在干渴到了極限,忍不住又灌了好幾口
他擰上瓶蓋,拿著鑰匙向越野車走去,沒走兩步便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