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小吳人呢?!”曾翠翠女士披頭散發狂奔而來,硬擠進人群中:“誰看見我們家小吳了?!”
吳雩當胸一踹,把痛哭流涕的搶匪重新踹回在地,眼見是徹底爬不起來了,然后才轉過身要把包遞過去:“曾女士你的——”
啪一聲脆響,嚴母拍開愛馬仕包,一把抓住吳雩上下左右檢視,驚魂未定問:“你沒事吧?!你摔著沒?!”
吳雩:“……”
嚴母臉色瞬間白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受傷了嗎?哪里?!”
“……沒,沒摔著。”吳雩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臉上有點難以察覺地發紅:“你檢查下包里東西丟沒。”
嚴母這才重重松了口氣,翻了翻錢包手機都還在,忍不住慣性嘮叨:“你這孩子太沖動了,這些東西是不如人值錢的,你說你萬一撞到哪里傷到哪里怎么辦?歹徒手里還有兇器,你怎么敢就這樣往上沖,你這么干太讓人擔心受怕了……”
“唔。”吳雩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含混道:“下次不敢了。”
嚴母:“……”
吳雩:“……”
嚴母看著吳雩一點點開始發紅的耳梢,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氣氛突然變得特別怪異。
遠處遙遙傳來警笛,是正往這邊趕的巡警。
吳雩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正對上了嚴母欲言又止的目光,兩人同時:“那個——”
“………………”
嚴母不好意思地:“小吳你說,你先說。”
吳雩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看也不看飛起一腳,把邊上正準備掙扎的搶匪踹得口鼻噴血;然后他深深吸了口氣,這輩子從未主動向人示好過的他心跳如鼓:
“趁……趁著步重華還沒來,您想和我一起去那邊的超市看看辣條嗎。”
十五分鐘后,處理完巡警的嚴峫、江停和聞訊而來的步重華一起,終于匆匆趕到了街心公園邊,只見曾翠翠女士和吳雩分坐在長椅兩側,氣氛是前所未有地和諧。
兩人表情都十分安詳,因為各自嘴里叼著半根辣條。
步重華一把拉起吳雩上下左右檢視:“你沒事吧?你摔到哪里了?為什么不打電話給蔡麟調交管所監控?為什么不叫特警大隊出警抓人?對方手里有兇器你知不知道?轉過去給我看!別躲!”
吳雩哧溜把辣條吸進嘴里,掙手掙腳地躲閃:“沒事,真的沒傷著,哎呀你放開我……”
步重華像檢查自己弄丟的貓崽似的,翻來覆去把吳雩的肩背、脖子、雙手雙腳乃至于十根手指頭都檢查過了,直到確認對方確實哪都沒撞傷,才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緊接著一把拿走他鼓鼓囊囊藏在后腰的半包辣條,皺眉低聲呵斥:“你今天攝入的鹽分過量了!這個給我,明天再吃!”
吳雩:“?!”
吳雩背毛一炸,有那么一瞬間他看上去就要起義了——但曾翠翠女士還沒來得及吶喊助威,下一刻,起義軍便正面對上了統治階級冷酷無情、居高臨下、威懾力十足的琥珀色眼珠。
吳雩:“………………”
三秒鐘后,人民起義被徹底鎮壓,吳雩在周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注視中縮了縮脖子:“不……不給吃就不給吃,那么兇干嘛。”
步重華身后,曾翠翠女士從愛馬仕里拎出那銀光閃閃的手銬,久久凝視,感染萬千:
“——霸權主義的鐐銬啊,它不僅戴在勞動人民的手上,更戴在勞動人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