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半左右。”
“不,我們最多還有一天。”年輕人說道:“郭祭酒那邊必須給陛下一個交待。他能為我們爭取這么多時間,已經不容易了。”
“是。”秦朗說道:“只是侍中剛才也聽到了,如果不給杜宇赦免詔書,這……”
“赦免詔書不可能。”年輕人一口拒絕。“此事一旦傳到陛下耳中,就不由我們控制了。”
秦朗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年輕人取出一柄描金折扇,“嘩”的一下展開,扇了兩下,又收了起來,在手心拍了拍。“不過,我可以給他一個保證,就算最后無法赦免,也不至于族誅,甚至于杜宇本人也可以保住性命。不管怎么說,他畢竟沒有行刺陛下,你說對吧?”
秦朗沉吟著,還是不說話。
“怎么,你不信我?”年輕人揚揚眉。
“豈敢,豈敢。”秦朗苦笑道:“有侍中從中斡旋,這是河東杜氏舉族的運氣。只是杜宇乃是河東杜氏不多見的子弟,萬一流放,甚至送了性命,而且是因為這樣的事,未免有些可惜。”
年輕人點點頭。他將手按在秦朗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元明,恕我直言啊,以杜宇的資質,就算他沒遇到這樣的事,將來的成就也非常有限。流放雖不好聽,卻未必不是一個機會,就看他被流放到什么地方了。如今我大吳開拓四海,隨軍征戰可比留在中原機會更多,你沒看到那么多寒門子弟為了功名,不遠萬里?”
秦朗拱手致意。“侍中所言甚是,朗受益匪淺。我只是擔心安東大都督戰歿,朝中議論四起,指責陛下窮兵黷武者不在少數,陛下若因此改變國策,拓邊還有機會嗎?”
年輕人再次展開折扇,輕輕地扇著,一陣陣香風撲面而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心志堅定,豈會因安東大都督戰歿而改變。他接受了安東大都督的夫人上書,派人去爪哇徹查兵敗經過,不僅是緩兵之計,更是暗渡陳倉。去查的人,或許安東大都督的繼任者。”
秦朗愣了片刻,恍然大悟。“侍中高明。”
“行啦,別奉承了。”年輕人看向秦朗。“杜宇這邊,盡快拿到真正的配方,其他的估計也沒什么油水了。劉禪那邊,卻是一個寶山富礦。元明,有沒有辦法多挖點好東西出來?”
秦朗苦笑。“不如我提審他一次,侍中旁聽,或許能聽出些破綻?”
年輕人看了秦朗片刻,點點頭。“辛苦元明。”
“不敢,愿為侍中效勞。”秦朗拱拱手,退了出去。
年輕人看著秦朗的背影,眉梢輕揚,回到案前坐下。過了一會兒,隔壁傳來腳步聲,沉重而遲滯,腳似乎在地上拖。年輕人有些詫異,起身走到墻壁前,將眼睛湊近窺孔,只見劉禪在椅子上坐下,身上并無刑具,不禁皺了皺眉。
雖說劉禪身體內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但劉禪本人卻正當年少,如何才幾天功夫便衰弱至此,連走路沒力氣了?
這時,聽得劉禪說道:“阿蘇,搞什么飛機,你不是說不克扣我的伙食嗎?我都快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秦朗說道:“阿斗,你要稻香殿的佳肴,我如何辦得到?”
劉禪說道:“你辦不到,隔壁的人也辦不到?那你們和我說什么廢話,我只剩下兩天時間,誰有興趣和你們這些小人物扯淡?我回去了,等郭嘉來再說。”說完,起身離開。
年輕人愣了片刻,見劉禪已經出了門,連忙推門而出。
劉禪站在隔壁的門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年輕人微怔,隨即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