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隨意的在操場邊青石走廊上走動著,她有些失神的說道:“去年畢業的時候,學校的橡膠跑道還沒鋪設,那邊的實驗樓和青體中心還沒有建成,籃球場只有一組籃板,他很喜歡打籃球。”
“他有些低血糖,早上跑早操,還差點暈倒,從那以后,我每天都會給他帶一塊糖,三年來,風雨無阻。”
“那時候他英語的口語很差,聽力總是落后,每天五點,他都會在微機房前的路燈下背英語,一年半的時間,他從未休息過。”
“食堂的三樓有一個鐵板魷魚,他對海鮮過敏,我很喜歡,但是他不能吃,所以每次他都會看著我吃,又眼饞。”
“他膽子很小很小,生物實驗課,連顯微鏡下的口腔上皮細胞都不敢觀察,更別說觀察解剖好的青蛙。”
“那時候,班里有個姑娘喜歡他,我就把毛毛蟲放到他鉛筆盒里,嚇唬他,說是那個女孩子為了吸引他注意力放的,他生了很久的氣,都沒理我。”
“我以為我和他一起從這里走出去,然后我們會一起讀完大學,一起留學,一起參加工作,組建家庭,生兩個孩子,相濡與沫,到老了,抱在一起,看著相冊,說著年輕時候的事。”
柳誠的心理非常的不舒服,哪怕是明知道,面前的李曼,并不是十二年后的李曼,但是此時她,當著自己的面,說著前男友的種種,讓他有種強烈的憤怒感。
他們當年差一點就走到婚姻的禮堂。
“他到了大學后,就變了。變得面目可憎了,他跟學生會的那些人走的很近,學的一身的官僚氣息,只要是生氣,就是冷暴力,我厭倦了,很快和他分手后,他立刻就找到了一個漂亮的新女朋友。”
“三年的愛情長跑呀,不到三個月就結束了,太快了。”
“那些學妹們圍著我,問我,我的愛情如何,我又不能說一地雞毛,慘淡收場。”李曼空靈的聲音,在操場上響起。
柳誠強忍著質問對方的憤怒,既不迎合,也不回答,此時的李曼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罷了。
“我愛他。”李曼極其憂傷的說道。
柳誠覺得自己渾身的燥熱,解開了自己校服上的一個扣子,十分嚴肅的說道:“不,你不愛他。他只不過是你人生的一個過客,也是你人生的一頁罷了。”
柳誠這句評斷,是李曼自己說的。
當初他聽這段故事,完全是抱著八卦的心態在聽,當時沒什么感情,但是在一起時間久了,日久生情。
現在卻是物是人非,自己記得她,她已經完全不認識自己了。
李曼搖了搖頭:“不,我現在還愛他,看到他和那個女的成雙入對,我就會極其的憤怒……”
柳誠忽然轉身將李曼逼到了石廊的亭柱之上,一只手環抱住了纖瘦的腰身,一只手撐著亭柱,氣喘如牛的說道:“不,你不愛,你只是不甘心。”
“你……”
柳誠一閉眼,略帶尷尬的搖了搖頭,站直了身子說道:“抱歉,我失態了。”
重生前,他和李曼并沒有分手,所以他才會懷疑那一刀是李曼插進他的胸腔之中。
戀人當著面,緬懷著前男友,還口口聲聲說著愛,他情緒有些失控。
李曼卻是呆呆的靠在亭柱之下,這個人如此動作,她本該一巴掌打在對方的臉上,但是她感覺到了那濃烈到了極致憤怒和嫉妒。
“好帥。”李曼看著柳誠的背影,有些失神,隨即感到羞憤。
自己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花癡了?
李曼喃喃自語著:“不甘心嗎?好像是的。”
兩棟教學樓環繞著整個操場,柳誠壓根不知道,此時的教學樓的窗戶邊,站滿了人,正好下課,庭廊之上,滿是驚駭的同學。
陳婉若攥著拳頭,看著柳誠抱住了李曼,說了一句話,又轉頭離開,她已經出離的憤怒了!
教學樓的窗戶邊,都是同學。許晴晴也在窗戶口站著,心如刀絞。
“你和那個老女人,是怎么回事!”陳婉若就站在班級門口,直接大吼的問道,如同被搶走了玩具的小朋友。
李曼之前還是陳婉若的偶像,現在居然變成了老女人。
柳誠其實走到教學樓前就發現了站在窗前的同學,也一定程度上,預料到了這個小場面。
對他來說,這的確是個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