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聽到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玉樓春”得名于牛嶠的詩句:玉樓春望晴煙滅,舞衫斜卷金條脫。
從名字跟出處上就可以看出來,這不是什么正經的酒樓,又是“春”又是“脫”的,放后世妥妥的掃黃對象。但這個時代,顯然屬于高檔的娛樂場所。
雕欄畫棟,笙歌艷舞,配上東河燈火通明的夜景,的確當得起一兩銀子的準入價。
能夠在村子里開這么間闊氣的酒樓,其幕后老板的身份也一向是仙崗鄉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得到最多認同的,與吳王有關,也就是當今圣上的親叔叔。
當然,對于沈父這等酒鬼而言,玉樓春的意義無非就是“酒多,味兒好,勁兒大”。
“再……再來一碗!”
沈父已經醉得口齒不清,但依舊高呼上酒,贏得周邊同好們的滿堂喝彩,然后就被沈郁用殺人似的目光給生生瞪了回去。
有些心虛地瞅了瞅自己的荷包,沈郁頗為發愁,不知道此番定要尾隨其父來這種銷金窟究竟是對是錯。
即便前世見慣了大場面,可玉樓春里銷金的速度依舊讓他心驚肉跳。
各種聞所未聞的所謂名酒好酒被一一奉上,隨著沈父愈發通紅的臉蛋,上酒的侍者笑容也越發燦爛與恭敬,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沈父這種窮酸般打扮的人居然能有一擲千金的豪氣。單是伺候好這一頓,這回扣就能抵平時十來天的收入了吧?至于說吃霸王餐這種可能性,早就被他自動忽略。在玉樓春賴賬,怕是活膩了都不敢如此。
不過,一想起自己此行的最終目的,沈郁還是忍了,權當是投資吧。
玉樓春里的客人多是些消息靈通人士,倒不見得非富即貴,畢竟準入門檻只不過是一兩銀子,只要有心,都還是可以負擔得起的。
沈郁左顧右盼了一番,見周圍人多口雜,便假意俯首在自家老爹的耳畔,繼而大驚失色道:“能保佑人升官發財的宅子就在東街?”
他的聲量不高不低,恰恰足夠旁邊幾人聽到。果然,就見原本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幾位動作一滯,不約而同向他看來。
沈郁中一喜,曉得自己放出去的流言已經開始發酵,已經引起了人的注意。
其實很好理解,時人一向迷信風水學說,住什么宅子、修什么祖墳,都有講究,估計屬于“屁股決定腦袋”理論的變種。
能夠讓人升官發財的宅子雖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沈郁給的包裝太過閃瞎眼,拉來不知名姓的山中老道背書,有更多人引為談資導致關注度更高罷了。
有心買的人心思也不難猜,若是別個物件,倒還憂心會是騙子,宅子什么的,搬不走挪不動,總不會買虧了吧?
“小兄弟,借一步說話……”
其中一位獐頭鼠目的家伙,立刻放下杯盞,露出和善的笑容,往沈郁身邊大剌剌一坐。只是,配上這臺詞,怎么看都像是前世街頭鬼祟買盤的死肥宅……
“不知兄臺有何指教?”
“在下方才隱約聽到那神秘升官發財的宅子,莫非,小兄弟有什么門路?”
“啊……不敢不敢,無非是聽到些小道消息罷了,當不得真,做不得數的。”
偏偏沈郁越這樣說,那人越發好奇,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兄弟若是肯說出下落,在下必有厚報!”
“那怎么好意思……”沈郁兩手一伸,憨厚地笑著,卻分明沒有不好意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