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一臉嚴肅,眼睛死死盯著每個進出的雇工。
雖說都是簽了合同的,但保不齊有人搗蛋,畢竟,元平春的利潤實在是太驚人,有什么瘋狂舉動都不為過。
“蘇管家,都備齊了。”
面前這個抹著汗,一臉憨厚的漢子名叫李富,聽著跟蘇貴一對兒似的,很早就引起了注意。
無論相貌、執行力、性格,蘇貴都極其滿意,認為可以算是這批雇工里最可靠的人物。
有意替自己家郎君多找些幫手的蘇貴決定,將酒坊的事情分一部分給他做,以示栽培。
像今天開始為貢酒做準備的活動,就是由李富負責的。
“不錯,先歇息下。”
蘇貴滿意地點點頭,他在這里監工許久,確實感覺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照這個進度下去,下個月就能夠順利交差了。
想到元平春一旦成為貢酒,這銷路便會更加開闊,進來的銀子也更加豐潤,蘇貴便心中喜滋滋起來。
屆時,究竟是給自己買倆婆娘伺候呢,還是先備下家產好呢?
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而徐良族眼下只有煩惱。
“徐閣老也無能為力?”他死死盯著跟前的陳王良,企圖看出一絲的退縮。
很失望的,并沒有。
陳王良坦然道:“此事是我失誤,沒想到對方已經采取行動了,而且,直達天聽。”
“那這個貢酒的事情,還要不要做了?”
“做,當然要做。”陳王良分析道,“沈郁身敗名裂了,自然沒多少人惦記著你了。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如今是被惦記上了,處處要小心翼翼,長此以往,必然會有出錯的一日。”
他有些隱憂并未說出來:天子是打算跟閣老開戰了,甚至不惜出動錦衣衛。
若是如此,徐階就完全不可靠了。
事實上,徐階自己也很是惶恐。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應該是無憂無慮了,這么大功勞擺著,就算是天子,要殺自己也需要個名正言順的名義。
誰知,才兩個月過去,天子就變了。
如果皇帝豁出去了不要臉,還是很少有可以與之抗衡的力量的。
“去問一問,羅陽縣的縣丞究竟貪到何等的地步了。”
徐階可不會覺得徐良族是清官,都在這個大染缸里,像海瑞這樣的絕對屬于少數中的少數。
區別就是貪得多還是貪得少罷了。
如果貪得少,還有的談,如果是巨貪,那就沒辦法了,放棄掉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一向是官場不二的法則。
徐階不會坐以待斃,若天子真的打算來場大清洗,那么,他也不介意秀一些肌肉,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瞧一瞧,如今的大楚,究竟是誰的話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