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捕快到場,分別證明沈郁并無什么動作后,吃瓜群眾們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如果說,沈郁舞弊威脅的是一時公平的話,那么,軍士的栽贓可就關系到所有人的科舉了。一旦此事風行,那么,但凡有什么仇家的,大可以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令人一輩子不得翻身。
沈郁笑道:“如何?這位大哥,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王四咬了咬牙,忽然猙獰笑道:“一伙的!你跟胡知府是一伙的!對,就是這樣,你們系出同門,狼狽為奸,所以胡知府才要包庇你!這是枉法!我要上訴!”
沈郁看他的眼神有些憐憫。
既然算到他會耍賴,又豈能不防這一手?
“此事,就請陳同知作個證吧。”胡宗憲搖搖頭,嘆息道,“本官與沈茂文乃是同門師兄弟,自當避嫌,又豈會專斷?”
陳同知陳虬,是胡宗憲的副手,堂堂的正五品官員,由他作保,自然是有相當可信度的。
畢竟,胡宗憲初來乍到,不至于已經連一府的二把手都已經籠絡到肯為其圓謊的程度了。
陳虬的表情很是復雜。
他當然希望胡宗憲跟沈郁確實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甚至,自己現在只要出口栽贓,兩人就都逃不過了。
奈何他真的是個堂堂正正的清官,干不出這種下作的事情,胡宗憲應該也是認準了這一點才放心請他出面作證。
當他出口證明的瞬間,吃瓜群眾們再一次嘩然。
而王四已經面如死灰,顯然,做出這種事情的他,沒有一絲生機。
胡宗憲的神色冷了下來:“帶走!”
然后轉身道:“此事,本府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我永嘉府科場一個朗朗乾坤!同時,也正告心存僥幸之徒,若有不法,一律嚴懲不貸!”
……
“茂文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可喜可賀。”結束科考,張炳晨笑著同沈郁賀喜。
不知為什么,現在的沈郁相當畏懼張炳晨的笑容,總覺得里頭藏著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哲學內涵。
“這話還早,也不知能不能中呢。”
“以茂文的才華,自然是手到擒來來。”張炳晨說著,壓低了聲量道,“聽說,那名軍士被抓后不久便中毒身亡了,此事,胡知府很是震怒,正在嚴查……”
沈郁心中一凜。
顯然,自己惹到的這個對頭能量不小,連知府要訊問的人都能不知不覺地暗殺,顯然在永嘉府滲透極深。
但是,他似乎也沒有什么結怨的仇家啊,更不曾惹到這種級別的大佬。
這讓沈郁頗為郁悶,對手在暗他在明,各種手段都不知該向誰使出,相當憋屈。
而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此活得小心翼翼,那也太不痛快了。這次是在科考上陷害,那下次呢?會不會進一步威脅到身邊家人親人朋友的生命安全?
正鎖著眉頭,只見一個衙役來道:“沈郎君,留步,知府大人請你過去一敘。”
沈郁點點頭,跟張炳晨告了個罪,便去了。
他大致能猜出來所為何事,無非就是跟他通報下那個王四的情況,以及跟他保證定會揪出后頭的黑手來,否則,胡宗憲這個師兄也忒沒面子了。
果然,一見面,胡宗憲就懊喪道:“茂文,那王四待我回府衙,便身中劇毒而亡,想從他口中問出幕后指使者也就落了空,哎,你說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