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只是孫員外,此間主人的妻子也不曾再回來過,只余下幾名妾室丫鬟照看越發恍惚癲狂的此間主人。
“對了,孫員外還著家丁護院把守這處宅院前后,似是叮囑不許任何人出去。
“而待到前幾日,此間主人舊病復發一命嗚呼,孫員外才與此間主人的妻子一并出現,為其操辦喪事。”
說完,木雕就不再言語,只是隱隱流露出幾分緊張,似乎生怕左章與張世山不信一般。
“原來如此。”左章點點頭問道:“這期間你一直藏身房梁么?”
木雕連忙答道:“小的不良于行,拼盡靈力才能躍上房梁,上去后就從未下來過。”
面露思忖的左章又問道:“你藏身房梁,能感知到多大的范圍?”
“這個……”木雕不曾料到左章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略作思索后答道:“小的雖有面貌,本質卻不過一塊愚木,感應也全憑自身妖氣。
“位于空曠之地還好,可藏身房梁之上時卻因著墻壁阻隔,感應身周十丈便是極限了。”
“那便好辦了。”左章冷笑一聲道:“依你之言,此間主人最開始出現異常之時甚為突兀,顯是在睡夢時中了惑心之術。
“你藏身臥房房梁,卻沒有感應到施術者,便說明施術者不在你的感應范圍之外。可對?”
木雕聞言驀然僵住,正驚懼不已間就聽左章繼續面帶冷笑道:“可是,隔著十丈施展惑心之術,還能精準的落在于臥房中沉睡的死者身上……
“有這等本領,當是了不得的妖物吧?不如我請緝妖司的司官來查探一番,也好還你一個清白,如何?”
一旁的張世山此時也回過味來,細細審量木雕,卻見它仿若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也不動,全沒了方才口齒靈活的模樣!
而就在張世山準備喝問之時,就見木雕惶急顫動道:“大師開恩!是小的惹下的禍事,修行間散出妖氣害了此間主人!
“小的自知罪孽深重,還請大師看在小的……”
“還在扯謊。”左章冷哼一聲打斷木雕的話頭,落在它身上的目光冷峻如冰,
“比之死者,其妻睡于主家臥房的時間更是長久,怎不見她被你影響!
“你初始驟然襲擊我等,便有尋死之念!尋死不成又用謊言欺瞞,現在被戳穿謊言便要主動頂罪!
“好!既然你一意隱瞞,我今夜就遍搜孫府,將那害人的精怪打個魂飛魄散!”
剎那間,只覺自己心思被左章看了個通透的木雕頓時如墜冰窖,忙不迭的慌張求饒道:“大師慈悲!小的……”
篤。
木雕話音未落,一記輕響驟然響起,卻是左章抽出與木魚配套的木槌,輕輕在木雕額頭敲了一記。
而輕響過后,那顫個不停的木瞬間一定,話頭一斷沒了聲息!
“沒動靜了?”張世山見木雕靜默沒了動靜,不由好奇問道:“它怎么了?”
左章低頭盯著木雕,見那長壽長者的面容上泛起幾絲呆滯,身上的氣息更是被一記木槌敲得僅剩下薄如輕紗的一層,便解釋道:
“早幾年我也曾被這樣懲戒過,當時昏迷了足足一個時辰。
“至于他,只會比我昏的時間更長。”
“昏迷了?”張世山頓時眼含興奮熱切的看著左章手中的木槌,“果然是法寶!”
“別惦記了,不會給你的。”左章收起木槌,沖張世山伸手道:“張大哥,來個布袋子。”
張石山見狀二話不說取出隨身攜帶的黃銅缽盂,口誦佛號伸手一撈,手中便多了一個紫紅色錦袋。
“這個騷氣十足的色調……”左章嫌棄的接過,隨手將木雕收入袋中封了口,縱身躍上屋頂向周圍看去。
張世山見狀忙不迭的跟著上了房,順著左章的視線四處打量的同時好奇問道:“左小哥,你在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