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他的腳程,估摸著已經到了咱們古縣境……”
篤篤篤。
正說話間,張世山家宅大門處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不僅將左章的話頭打斷,更讓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張世山面現驚容。
“愣著干什么,開門去啊!”左章低聲提醒了不知所措的張世山一句,然后一邊向花廳走一邊說道:“讓你心軟遣散家丁,這下連個使喚的人手都沒了吧。”
“啊?”因緊張而不知該說什么的張世山見左章離去,頓感沒了主心骨,慌忙問道:“左小哥,你去哪……”
“我藏在花廳房梁上好護你周全,快去開門!”左章迅速回了一句,然后一轉彎就不見了蹤影。
“哦……好。”張世山倉促下應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這才緩步走到大門后站定,揚聲問道:“誰人在門外?”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過后,門外人才緩聲說道:“貧僧修行途經此地,聽聞張世山張僧會樂善好施通曉佛法,特來貴府拜會。”
張世山聽著門外男子略顯沙啞卻宛若催命符的嗓音,本有心拒絕可又想起左章的交代,無奈之下只能抽去門閂打開大門。
而隨著大門打開,一名身著灰色老舊僧袍的中年僧人出現在張世山眼中。
只見這中年僧人雙手合十站在門外,眉眼平和面容滄桑憔悴,一副風塵仆仆的苦行僧模樣,只是口鼻兩側有兩道宛如刀刻的法令紋,讓人心頭覺得有些壓抑。
心中壓著兩件案子的張世山上下打量了中年僧人一番,目光在掠過僧人雙手時忽然發覺對方指節粗大遍布老繭,一看便是一雙外家高手的手掌!
剎那間,張世山便將面前的僧人與做下兩起兇案的兇手畫了等號,連忙雙手合十低頭施禮掩去內心震驚,開口問道:
“在下便是張世山,敢問大師法號?”
“貧僧法號善空。”中年僧人微微躬身報上名號,一邊細細打量張世山一邊說道:“深夜叨擾張僧會,還望見諒。”
“不礙事。”察覺到對方在看到自己的衣著后詫異了一瞬,張世山退開半步,借著讓開門口位置的空擋想好了說辭,笑著解釋道:
“在下身為僧會,白日頗為繁忙,只能在夜間練功,善空大師莫要見怪。”
“張僧會好生勤勉。”善空和尚執禮甚恭,點頭贊了一句才跨進門來。
張世山提心吊膽的關門上閂,然后伸手一引向花廳走去,“善空大師請隨我來。”
“有勞張僧會。”善空和尚緩步跟上,走了幾步忽然問道:“這處宅子,是張僧會一人獨居?”
“那倒不是……”前面走著的張世山眼珠一轉隨口答道:“過幾日在下要出趟遠門,便讓下人們回家歇息幾日。”
“張僧會善舉。”善空和尚頷首微笑,似乎很滿意張世山的解釋。
片刻后,兩人來到花廳坐定,張世山正要呼人上茶卻想起家丁已被他暫時遣散,尷尬地笑了笑就準備自己起身去沏茶水。
“不敢勞張僧會動手。”誰知善空和尚卻是忽然攔住了張世山,然后目光灼灼的說道:“貧僧此來,還有心與張僧會探討佛法,請張僧會不吝賜教。”
“探討佛法……”張世山強忍著抬頭看房梁的沖動,硬著頭皮扮出好奇模樣,“不知善空大師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