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山昨夜才在倚香暖閣中見過這名俏丫頭,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是倚香的意思,二話不說便跟了上去。
片刻工夫,張世山再度進入了離開尚不足十二個時辰的暖閣,依著俏丫頭的叮囑靜坐等候。
坐了一會,見倚香還未現身,張世山便無聊的四下打量,可視線卻在掃過一扇紗屏悠然一凝!
這是一扇繡著水月蓮花的半透明紗屏,橫在暖閣之間將張世山的視線完全遮擋,讓他看不到暖閣的另一半。
不過讓張世山在意的卻不是紗屏,而是紗屏上面搭著的一件緋色薄紗。
而細細看去,那薄紗質地輕柔明透,散發著淡淡幽香,顯然是女子所用。
天爺!這是倚香的……
只覺心頭猛跳的張世山吞了口口水,下意識朝著薄紗伸出手掌!
可手臂剛剛抬起,就聽紗屏另一邊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嚇了一跳的張世山連忙坐定,卻聽足音主人來到紗屏后站定,然后那搭在紗屏上的薄紗就被扯了下去,僅余幽香飄蕩。
隨著薄紗消失,僥幸之余感覺有些口干舌燥的張世山視線下移,恰看到半透明薄紗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頓時腦海中緋念滿滿。
眨眼工夫,那身影便向紗屏一側走去,緊接著一名女子就出現在張世山的視線中。
這女子五官精致,眉眼嬌媚,一身雪青色束身長裙將婀娜的身姿凸顯的淋漓盡致,只是那緋色薄紗卻不知去了何處。
只見這女子蓮步輕挪來到張世山面前,垂首屈膝請了個安,面帶溫婉笑容,“勞煩張僧會久等了。”
“倚香姑娘說的哪里話!不勞煩、不勞煩!”
宛若鶯啼一般的聲音頓時讓張世山心中一蕩,連忙起身回了一禮,待到倚香坐下他才重新落了座。
“紅羽,快上茶。”倚香輕輕朝俏丫頭吩咐一聲,然后就面帶一絲急切的注視著張世山問道:“張僧會,不知是哪家寺廟的高僧愿意助我了卻心愿?”
“這個……暫時說不得。”為色所迷的張世山到底還是記得左章的叮囑,努力驅散心中旖念,拱手問道:“那位高僧想知道令尊令堂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倚香略作思忖答道:“奴家雙親都是懷寧府人氏,家父劉諱勇,家母娘家姓吳。”
“原來倚香姑娘姓劉啊。”張世山點點頭追問道:“那倚香姑娘是否記得他們家宅何處?當年又是因何而亡?”
這一次倚香卻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認真看了張世山兩眼,好奇問道:“張僧會,這些都是您替那位高僧所問?”
“呃……對。”被倚香注視的張世山莫名有些心虛,眼神閃爍道:“這位高僧言說,他誦經祈福會讓亡者魂回故里了卻塵緣,然后再送往輪回。”
“原來如此。”倚香聞言恍然,款款一笑溫言說道:“當真是勞煩張僧會了,竟能為奴家找到這等高僧。”
“不敢當、不敢當!”心虛的張世山連連擺手,端起一杯熱茶一飲而盡,掩去面上的一絲不自然。
盞茶工夫過后,本是為了打探真假的張世山,卻被倚香的溫婉坦誠弄得很是有些無地自容。
最終實在忍受不住,倉促間尋了個理由告一聲罪,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添香閣。
然而張世山前腳才走,身在暖閣的倚香就蹙著眉頭寫就一封書信,交給了名叫紅羽的俏丫頭。
“去,交給在同寧寺掛單的正弘大師!”
倚香一字一句的認真叮囑道:“就說姓張的起疑心了,他方才問過的問題和我說與他的回復,都在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