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子你還說自己是禿驢,就不覺得虧心么?”
“一直都是你在說我是禿驢吧。”左章也給自己舀了一碗粥,一邊稀溜溜的喝著一邊搖頭道:“況且我也說過自己只是個出家人。”
“狡辯。”阿黎翻了個白眼,喝了口粥后又覺好奇,便問道:“那你說說,和尚同出家人有什么區別嗎?”
左章摸了摸頭頂的僧帽,端著粥碗仰頭看著屋頂,面上上過一絲回憶,忽地搖頭咧嘴笑道:“和尚嘛,修持誦經敲木魚,了斷塵緣一心事佛,渡自身苦厄。
“至于我這個出家人,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過是個上無父母兄長、下無骨肉子侄的孤身離家之人罷了。”
阿黎聞言,只覺左章身上驀然出現一股孤獨寂寥的落寞味道,送向唇邊的粥碗不由滯了一瞬,隨之心頭一動莫名涌上一絲憐惜。
從未見過左章這般模樣的阿黎頓時有些無措,正思索著該說些什么,就見小口喝粥的左章眉眼微側,灼灼目光投向暴雨傾盆的山神廟外!
緊接著,阿黎又見左章左手連揮,只眨眼間便讓自己面前的鍋勺殘粥不見了蹤影。
而左章見阿黎面露詫異,飛快的將碗中粥喝了個干凈后解釋道:“有人來了,聽著人數不少,人聲馬嘶都有,還有一架馬車。
“聽他們的聲音,距這山神廟還有一里左右,正一點點靠近過來,用不了盞茶工夫就到。”
阿黎聞言掃了眼外面的天氣,頓時明白左章是說在這風雨之中,對方見到能棲身的山神廟便絕對不會放過。
可是她想著此時只有自己與左章的山神廟,片刻后就要多出好些人,心頭頓時有些不悅。
然而事已至此,對方入廟只是時間問題,阿黎只能收斂雜念將殘粥一飲而盡,隨手一遞粥碗看著左章問道:“看你樣子,就知道又要掩蓋身份了。
“只是這次你我扮什么人?還是行僧?”
左章見阿黎將粥碗遞給自己,順手接過連同自己的一起收入佛國之中,然后點頭笑道:“我這身行頭倉促間哪來的及換,只能是行僧了。
“而既是和尚,自然不適合端著肉粥,只能以后再給你熬了。
“不過,你不介意又要被我連累做禿驢吧?”
“你還知道會連累我啊?哼!”阿黎俏目一轉,哼了一聲伸出手指,沖著自己臉上揮點兩下,然后就一臉好奇的看著寺門外,等著即將到來的人馬。
左章因著羅漢金身的緣故,看不到阿黎的幻相,自是不知她幻化的行僧是什么模樣。
不過他對此也不在意,因為他覺得阿黎此時看著就很不錯,所以并不想看到她幻化成男子抑或別的什么東西的模樣。
想罷,左章收斂思緒,稍稍整飭了一下自己的相貌,扮作一個三十多歲的僧人,靜靜坐在篝火邊,面容沉靜仿若入定一般。
過不多久,廟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馬鳴,緊接著一個高亢的男聲便響了起來。
“快看!前面有座山神廟,大伙緊著走幾步,進去避避風雨!”
話音剛落,一陣帶著或欣喜或解脫意味的附和聲緊隨而起,而密密麻麻的足音蹄聲也瞬間急促了起來,顯然一行人都急切地想要進入這能夠遮風避雨的山神廟。
過不多久,一行十余人的人馬驅著一輛馬車來到寺門外,一眾腰間懸著刀劍披著斗篷和蓑衣的武者,簇擁著兩人踏進了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