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山心頭閃過一個悲觀的念頭,臉色越發的苦了。
疤臉大漢見狀哼了一聲,一把撥開身邊的瘦高個手下,走到彭山身邊蹲下來,伸出手指輕貼在被火焰炙烤的藥罐上。
片刻后,疤臉大漢若無其事的哼道:“火溫低了,緊著扇兩下。”
攥著爛木片子的彭山被嚇得瞪大了雙眼,聞言愣了剎那才回過神來,連忙扇動爛木片子催火。
“嗯,差不多了。”疤臉大漢收回手指,拍手拂去手上的灰塵,淡然說道:“彭山吶,我知道你顧慮什么。
“不就是擔心跟我們進山之后,老婆孩子沒人看顧,日子過不下去嗎?
“可你也不想想,若沒我給你的定錢,你家里鍋都快揭不開了,你老婆還能用得起藥?”
彭山聞言腰背塌的越低了,訥訥低頭道:“陳先生的恩情,彭山哪里能忘……”
“我知道你心里有數,所以才一直等著你。”
疤臉大漢用試火溫的手掌拍了拍彭山的肩膀,眉頭微微皺起道:“可你總這么耽擱著,我有耐心,卻讓我沒法子和弟兄們交代了。”
彭山聞言下意識地向院內眾人看去,卻見他們一個個或沉著臉或擰著眉,面色一個賽一個的不善,心頭頓時一緊。
疤臉大漢見狀又拍了一下彭山的肩膀,然后取出兩張銀票在他面前抖了抖,“彭山吶,我也不和你說虛的。
“這一百兩銀子,便算是你帶我們進山的酬謝。
“至于你家婆娘的病,我也替你找了更好的大夫。”
說罷,疤臉大漢起身沖一眾手下中喊道:“左大夫,快替我這兄弟的娘子瞧瞧病!
“若是能醫好了她,我這兄弟便帶咱們即刻啟程進山了!”
“陳老大放心!”
一聲應答過后,一個挎著碩大醫箱的身影越眾而出,來到了目瞪口呆的彭山面前。
只見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二十余歲,五官俊秀身形勻稱,一臉純良笑容很是喜人,一雙眼睛雖然因笑容而瞇了起來,可其間依舊有剔透通明的目光隱隱閃爍。
彭山見這被叫做左大夫的男子不過二十余歲,想了想鎮中坐館醫者那花白的頭發和胡子,遲疑之色便出現在了臉上。
然而只這一絲遲疑,卻在瞬間點燃了疤臉大漢手下的怒火!
“彭山你擺什么臉子?”
“什么意思?看不起左大夫還是看不起我大哥!”
“左大夫醫術高絕,給你婆娘看病是你的福氣!”
“老子的瘸腿就是左大夫看好的!你敢不信?”
剎那之間,此起彼伏的呼喝聲便在小院中響起,嚇得彭山險些跌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那左大夫忽地抬起雙臂揚了一下。
而下一瞬,滿院子亂飛的呼喝聲仿若被人憑空抹去一半,瞬間消失不見!
“諸位稍安勿躁。”
左大夫沖眾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這個年紀,確實難免惹人心生顧慮。
“不過各位也知道,在下這身醫術卻是真真切切的,想必彭向導在試過之后也能掃除心中疑慮.盡快帶咱們進山。”
眾人連忙客氣回應,然后不約而同的用眼神警告彭山,嚇得他連忙點頭應承,說愿意讓左大夫為妻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