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楚靖軍這般說,左章心知他是記著恩情才讓自己寬心,心頭一動稍作思忖后建議道:“兩位手中沒有玉佩,便也別急著向徐閣老復命了。
“不如你們先去正心寺下的曹縣之中暫歇幾日,待到貧僧解了這玉佩的怪異之處,再將之交予你等。”
“多謝正弘大師。”楚靖軍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又聽左章似有盡快離去的意思,便拱手送道:“正弘大師且先行一步,我等稍后便到。”
歸心如箭的左章也不客氣,轉身便施展遁法縱掠而去,眨眼間便縱出百余丈外,化作楚靖軍兩人視野中的一個小點。
而待到他徹底不見了影子,一直任憑楚靖軍做主而未曾開口的陳把頭疑惑道:“楚兄弟,這正心寺是何處的名門大寺?我怎的沒有聽說過?”
“莫說是陳把頭你,便是我也不曾聽說過。”楚靖軍搖頭笑笑,想著魏振等人帶回來的見聞,目露深思道:“看著似是鄉野小廟,香火也不旺盛,廟中更是只有一名僧侶。
“可是若細細思量,卻能發現這廟著實有些不凡之處。不僅傳承久遠,其中唯一的那名僧侶,還是慶州緝妖司的副司官。
“而最關鍵的是,那僧侶的法名,竟是智深。”
陳把頭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法名是智深的話……可是有什么講究?”
“說來其實沒什么玄妙。”楚靖軍望著左章離去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緩緩說道:“佛門論資排輩,多以法名為證。佛祖乃佛門至高,不入輩分,其門徒信眾法名皆按著輩分依序排下。
“福慧智子覺為始,引汝歸鉉路為終,再加上中間六十個字,統共七十字,路字輩后再由福字輩開始,循環往復萬世不息。
“正弘大師是正字輩,依著衷正善喜祥排下來,授他法名的便是衷字輩的高僧,而他若收徒,便只能是授徒以善字。
“如今行走世間的僧侶們,不出衷正善喜祥五字,與正弘大師法名相合,說明他們輩分相近,乃是同代之人。然而……”
“等等!”順著聽下來的陳把頭驀然一驚,詫然道:“楚兄弟你說福慧智子覺五字為始,那衷正善喜祥五個字排在什么位置?”
楚靖軍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智字位于第三位,衷字則排在第五十一位,所以衷字輩僧侶與智字輩高僧,差了四十八輩。”
“嘶……”陳把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也似,“這怎么可能!會否是排于衷字輩之后的后輩僧人?”
楚靖軍搖搖頭道:“因著事情詭異,所以我暗中打問過了,如今佛門輩分最小的,便是周國明覺寺中一批剛剛剃度的祥字輩小沙彌。
“輩分再小的,我卻是從未聽到過,所以那正心寺中的智深和尚,要么自己是不知多少代之前的得道高僧,要么便是師承某個慧字輩的得道高僧。
“總而言之,這個正心寺雖看著不起眼,隱居其中的僧人卻是絕不簡單,萬萬不可招惹。”
未料到會聽到這等隱秘的陳把頭心頭一顫,忙不迭的點起了頭。
一晝夜之后,告別楚靖軍和陳把頭之后便全力奔行的左章終于回到了正心寺的山腳下。
而望著山巔那小小的寺廟,離寺月余的左章心中頓生幾分欣喜,大踏步的向著山上走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左章就見石階邊一株幼小的桃樹搖了搖枝丫,心中一動移步上前,輕聲問道:“怎么了?”
“智深大師容稟。”桃樹枝丫上傳來木聽濤細微的聲音,“寺中有人來訪,似是文脈中人,張爺說對方可能是沖著正心寺來的。”
左章聞言眉頭微挑,沉聲道:“來人什么模樣?細細說與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