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瑟爾惜字如金,態度坦然。
“國王陛下!”先前發聲的議員向王座上的泰納瑞斯大聲道,“阿爾薩斯王子身系一國之重任,怎么能和一個野孩子一視同仁?我要彈劾烏瑟爾居心叵測!”
“你有什么要辯解的嗎?烏瑟爾?”
泰納瑞斯望向烏瑟爾,輕聲開口。
“恕臣直言,”烏瑟爾道:“諸君是因馬庫斯而反對此事,還是借著馬庫斯的名頭,質疑我烏瑟爾?”
烏瑟爾已經是泰瑞納斯的近臣和心腹,又是剛剛成立的白銀之手的最初五人質疑,背后擁有所有圣光追隨者的天然支持。若是讓他再成為阿爾薩斯的授業老師,米奈希爾家再增強援,洛丹倫怕是會成為王室的一言堂。
泰瑞納斯在位數十年,已經將國內的貴族們壓制得喘不過氣,若他退位后再上來一位有圣光教會做后盾的強硬君主,那議會就基本是形同虛設了,這才是議員們揪住馬庫斯的問題對烏瑟爾窮追猛打的原因。
“請烏瑟爾爵士不要轉移話題!”
一位議員反駁道:“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你是否有教導王子的資格,我們決不允許未來的國王和一個不明身份的孩子一同成長!”
“按您的說法……”烏瑟爾抬頭望向發聲的議員,“諸君如此大張旗鼓的反對我,只是因為馬庫斯他不是洛丹倫人?”
議員陰鶩著臉,輕輕點頭。
“真是笑話,穆拉丁·銅須做王子的戰技老師時,你們怎么不質疑他是不是洛丹倫人?”
烏瑟爾放聲道,“再者說由我教導阿爾薩斯王子是陛下金口玉言,這世上難道還有將親子推進火坑的父親?還是你們在指摘國王的家事?”
他的眼神冷厲地瞟向一個角落的議員,“剛剛彈劾我居心叵測的是您吧,那以您的邏輯,我是不是該彈劾諸君私窺宮闈,圖謀不軌呢!?”
“胡說八道!”被點名的議員尖聲道:“天家無私事!你這是在血口噴人,胡攪蠻纏!”
“呵……”烏瑟爾冷笑不語,他是個溫潤君子不假,但不是正治傻蛋。
“都別吵了!”
眼看大廳內又要亂成一鍋粥,泰瑞納斯終于發聲。
其實以他的威望,即使強硬地任命烏瑟爾也絕無難度。但烏瑟爾是他屬意的顧命大臣,接班人的左膀右臂,他必須保證烏瑟爾和議員們絕對對立的立場,除了米奈希爾家,烏瑟爾不能倒向任何派系。
均衡之道,存乎萬物之間……
“烏瑟爾卿,”一片安靜中,國王沉聲道:“諸君的擔憂也并非全然無理,若不然……你退半步?我會給那個孩子另擇良師。”
話是如此說,但無論是國王還是墻上的議員們,心里都在瘋狂呼喊:
“拒絕!拒絕!”
國王是為了用恩義拴住烏瑟爾,而議員們則擔憂他真退了這一步,自己就沒法再借機發難了。
好在烏瑟爾沒有讓他們失望,聽到國王的話,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是一名圣騎士,陛下,”他沉聲道,“退步代表認錯,陛下當然沒錯,我自省良久,沒認為自己有什么過錯,那是誰錯了?”
“馬庫斯只是一個孩子,他有什么過錯?身份不明是他的錯嗎?在洛丹倫的國土上,有這種流離失所的孩子,是誰的過錯?諸君用一個孩子做筏,簡直是在玷污我身為騎士的榮譽,公正和誠實,無恥,下作!”
圣騎士一番痛斥后,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他從胸前的戰袍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國王的侍從。
國王拆開信封,有些訝異地張了張嘴,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