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么了?”
馬庫斯拉開一把椅子,掌心圣光涌動,拭去了上邊的灰塵,示意吉安娜先坐:“肯瑞托的當紅炸子雞羅寧大師,我怎么感覺你混的……不怎么樣……”
“一言難盡……”羅寧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指尖凝聚出一團清水,簡單洗了把臉,也不管臟不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拎起身邊的酒瓶,仰起頭喝掉了瓶子里的福根。
半晌的沉默后,他緩緩開口:
“格瑞姆巴托之行,我認識了一個女孩。”
紅發法師的嘴角勾勒起一個回味的弧度:“你敢信嗎?我翻車了……”
馬庫斯和吉安娜對視了一眼,歪著頭回答道:
“想開點,那起碼證明人家姑娘視力還是正常的。”
“我羅寧從六歲當上魔法學徒開始就是孑然一身,我知道我是個麻煩,我也從沒想過給別人添什么麻煩。”
紅發法師唏噓道:“我那個早死的老爹和我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及時享樂才是正道……”
“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忘得差不多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親生父親,但這句話我一直記在腦子里。”
馬庫斯拍了拍地上的灰塵,抱著膝蓋坐到羅寧身邊,搶過了他手里的酒瓶。
突然空出一只手的羅寧有些無措地攥了攥拳,隨手拎起地上的一個酒瓶,晃了晃,失望地扔到遠處。
“那天你喝醉了跟我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馬庫斯聞言后背一涼,連著向羅寧打了一串眼色。
只可惜醉眼朦朧的法師似乎沒看出他的意圖,自顧自地說:“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唉,我那個老爹就是這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童年的記憶里他每次回家都是滿身的脂粉氣。”
他咧了咧嘴:“然后他死在了不知哪個女人家里,尸體用床單裹著送了回來,那年貌似沒到四十歲。”
見馬庫斯面露疑色,他嘆了口氣:“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對于我這種人來說……愛情這玩意兒太他娘奢侈了……”
馬庫斯用看垃圾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那那些……”
“各取所需而已,而且我從沒欺騙過無知少女啊,我都是花錢拼車……或者是借別人的車開……”
馬庫斯翻了個白眼,沒理會他,聽他接下來怎么扯。
“但遇到她的時候,我是真的心動了,你懂嗎?就那種聽見她的呼吸就會心臟亂跳的奇妙感覺……”
羅寧將背脊靠在身后的書架上,“我全身所有的奧術能量都在躁動,上一次如此興奮的時候,是我用法師之手捉住了自己射出的奧術飛彈。”
“怎么?失手了?”馬庫斯問到:“我十四,她十三,你跟我們說這些好嗎?”
洛寧嗤笑了一聲:“你這家伙也配標榜自己未成年?你和那個……”
見馬庫斯面色不善,羅寧吐出一口酒氣:
“我和她說,我幫她攔下獸人一斧子,她把我從火場里救了出去,我們誰也不欠誰的,相安無事就好。”
馬庫斯隱隱猜到了故事的女主是誰,詫異道:“你羅寧竟然把到嘴邊的肉推了出去?”
羅寧苦笑,伸手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指了一圈:
“像我這樣的人就是個行走的麻煩,說起來丟人,你和瑞妮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像我這種人啊……就該在下水道里蹉跎一生,像野狗一樣死在荒郊野嶺,尸骨腐爛在泥土里,沒有人記得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