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兜了一圈,沒想到最后還是要用利誘這種低級手段去嘗試拉攏馬庫斯。
老國王臉上毫無波瀾,卻是暗自嘆氣——烏瑟爾這教了個什么徒弟。
馬庫斯撓了撓臉,半晌,把已經掛到嘴邊的討賞咽了回去。
“小子能有今天全靠老師和陛下的愛護,能夠不追責我的過錯,我已經很知足了,不能奢求更多。”
他艱難開口,有得必有失,他真哪天過不下去了大不了典當背包里那些家底,這會子應了泰瑞納斯的賞,可是要給米奈希爾家做牛做馬的。
即使升官很有可能讓他的面板再次提升,但相較于需要面對的危險,馬庫斯還是忍住了。
別的不說,萬一阿爾薩斯拉著他去諾森德追殺恐懼魔王,他去是不去?
因此馬庫斯嘴里場面話不斷,卻決然不跳御林鐵衛的大坑。
泰瑞納斯暗暗揉了揉眉心,馬庫斯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倒和他老師年輕的樣子一脈相傳。
都是倔驢,得順著毛摩挲啊……
老國王也沒借勢壓人,只是淡淡地笑道:
“也好,少年人心性不定,多沉淀幾年也沒毛病。”
說罷,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老了,光顧著嘮叨,把叫你來的正事給忘了……”
“今天要見你的不是我。”泰瑞納斯將視線落在馬庫斯身后:“帕索妮亞,麻煩你帶馬庫斯去見那個姑娘吧。”
………………
洛丹倫城內的一座高塔頂端,紅頭發法師一把搶過馬庫斯手里的酒瓶。
馬庫斯身子晃了晃,伸出手想把酒瓶從羅寧手上奪回來,卻只是徒勞。
在二人身下,整座王城張燈結彩,王子凱旋的消息讓這座城市一掃宮變帶來的陰霾,在居民們的夾道歡迎中,王城的主道上下起了花雨,伴隨著鐘聲,年輕王子胯下雪白駿馬,一襲金甲,當仁不讓的收割著全城少女的歡呼。
馬庫斯抓了抓脖子,頹然坐了下去,朦朧的雙眼望向那個眾星拱月般的金發王子。
“你本能和他一起享受這些歡呼。”
羅寧歪了歪頭:“后悔沒?”
“后悔個屁!”
馬庫斯打了個酒嗝,“他們這是看出殯的不怕殯大……這場面既視感太強了……嗝……”
他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他吐出一口酒氣:“穿越者玩不過位面之子啊……比起米奈希爾家的人精,我可真是個弟弟……”
羅寧無奈地望了一眼胡言亂語的小兄弟,搖了搖頭也沒有多勸。
馬庫斯在皇家庭院的監牢中見到了近乎崩潰的瑞妮。
女人看到他的那一刻只是傻呆呆的重復著:“太好了,太好了……”
僅只是看到馬庫斯完好地出現在他面前,就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瑞妮的大眼睛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靈氣,只是坦然的望著自己的小男人,似乎想將他印在腦子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兩行熱淚在瑞妮的眼眶中無聲流下,米奈希爾家的衛兵并沒有為難她,但從她憔悴的面龐上,馬庫斯還是體會到了這幾天來瑞妮的心里有多么煎熬。
“她犯了什么過錯?”
馬庫斯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怒火中燒的咆哮,只是轉過頭靜靜地望向帕索妮亞。
女性刺客大師一貫的沒有廢話,只是使了個眼色,一名親衛將瑞妮的檔案交給了馬庫斯。
叛國……這是洛丹倫為她定下的罪名。
“傻女人,”他蹲下身子,攬過瑞妮的肩膀,輕輕擦著她臉龐的淚水。
“別哭了,讓西街的長舌婦看了笑話。”
馬庫斯擁住了瑞妮,像她平時對馬庫斯常做的那樣,用一個淺吻撫平了她眉心的皺褶。
馬庫斯捧著瑞妮的臉,想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卻沒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