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入城的所有士兵,不許沾染城內的任何飲食,已經做了的……”阿爾薩斯長出了一口氣:
“先隔離開吧……”
“殿下……”法瑞克亦步亦趨地跟在王子背后:“接下來?”
“這座城市……病了。”
………………
“真是阿爾薩斯王子!”
“阿爾薩斯王子!”
冬日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阿爾薩斯從不見天日的糧倉中走到街面上,伸手輕輕遮住雙眼。
斯坦索姆的居民陸陸續續打開自家的門窗,滿臉喜色的望向年輕的王子。
“我就知道……洛丹倫沒有忘記我們!”
一個面色暗沉的民婦喜極而泣道,在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襁褓,里面的嬰兒小臉蠟黃,腮幫子肉眼可見地凹了下去。
“洛丹倫萬歲!”
不知何人最先發出一聲高喊,隨即居民們紛紛出聲應和,沒過多久,整條街道,整座斯坦索姆都被歡呼聲淹沒。
阿爾薩斯臉上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很想像往日那樣對子民們揮手致意,但他的手掌顫了顫,最終沒有舉起來。
“走……”阿爾薩斯看了一眼法瑞克,第一次,在洛丹倫人民的歡呼聲中,洛丹倫王子落荒而逃。
“喝啊!”
行尸走肉般走出斯坦索姆的大門,阿爾薩斯發出一聲低吼,一拳打在身邊一人粗的樹干上。
“王子殿下!”法瑞克驚呼道,殷紅的鮮血沁透了手套,沿著阿爾薩斯手甲的縫隙緩緩流下。
阿爾薩斯沒有回應,提起戰錘,沉默地走向了城門外的軍營。
………………
“怎么樣?”烏瑟爾看到失魂落魄的阿爾薩斯,關切地問道。
“太遲了……”阿爾薩斯搖頭道:“從安多哈爾方向運來的糧食已經擺上了每一位居民的餐桌……我們,來晚了。”
王子抬起頭,湛藍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掙扎:“這座城市必須被凈化!”
幾天前,在吉安娜提出那個問題時,阿爾薩斯和馬庫斯曾經進行過一番孩子似的置氣……
“……你們說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算死的還是活的?”
阿爾薩斯仍然堅持他的想法,盡管心中萬般悲恨,但這些感染了天災瘟疫的居民,在年輕王子眼中,已經與死人無異了。
更有甚者,一旦這些感染者“死去”,還會成為瘟疫的散布者,將這種可怕的詛咒傳染給更多人。
烏瑟爾神色一滯,終于看懂了阿爾薩斯的眼神,也想通了他口中的“凈化”意味著什么。
“為什么?”烏瑟爾沉聲道:“你怎么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那些……被感染的居民……”阿爾薩斯苦澀道:“或許他們看起來還正常,但遲早……遲早他們會變成不死生物……就像在壁爐谷時那樣。”
王子的雙唇有些顫抖,只是陳述出這個事實,就讓他的雙手微微發抖。
“聽著,阿爾薩斯,”烏瑟爾放緩了聲音:
“你所說的一切,還沒有發生,在那之前,我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不!”阿爾薩斯打斷了老騎士的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場瘟疫的流毒必須趁早斬斷,長痛……不如短痛!”
“阿爾薩斯!”烏瑟爾提高了聲音,如同當年那般,聲色俱厲地道:“我們是白銀之手!這座城市里,是數以萬計的洛丹倫平民!如果……如果控制不了殺戮的**,那我們,和卑劣的獸人有什么區別?”
阿爾薩斯神色有些恍惚,曾幾何時,他也期待著烏瑟爾用這樣的語氣訓斥自己,嚴厲中帶著慈愛……
但烏瑟爾面對他時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面貌,這樣的呵斥,只屬于另一個人。
他的視線緩緩掃向匆匆趕來的馬庫斯,冷聲道:“那你呢?馬庫斯,我的騎士隊長?”
馬庫斯不置可否:“這里可沒有我說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