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斯特維奇有點不習慣老板的貼心:“真的?”
“真的。”
他指了指灰暗的海面:“沿著這個方向一直游,也就兩個月吧。”
馬庫斯翻了個白眼:“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地精縮著脖子笑了笑,不接馬庫斯的話。
“老板!”一個不同于地精的尖細聲音在船艙里傳來:
“達利恩又吐了!我搬不動他!”
“說了多少回了,”馬庫斯捏著鼻子走回船艙,對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揮了揮手。
“又暈船又愛喝,是誰讓矮人找到酒的?”
馬庫斯的視線在自己的兩個小個子員工身上掃過,伸腳給吊床上鼾聲如雷的矮人鐵匠翻了個身,省得他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芬德爾!”
地精跳了起來,指著自己的同事喊道:
“我親耳聽到的,達利恩用一袋螺栓收買了他!”
侏儒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給他的可不是酒啊!!”
那是啥?馬庫斯一手拎著一個小個子,一口氣沖出船艙,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侏儒有些窘迫地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
“我看他饞的實在難受,拆了幾個……燃燒彈……”
馬庫斯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無力感,七年了,自己手下從一個臭魚爛蝦發展到了……兩條臭魚加一只醉蝦的規模。
“太失敗了……”三十三歲的馬庫斯覺得自己血壓像個七十三的大爺:
“你們一個個好歹也是技術人才……能不能至少在出場的時候表現得像個人?”
芬德爾看向自己的老板:“我是侏儒,他是地精,這話您跟達利恩說還沾點邊。”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馬庫斯提起芬德爾的招風耳:“我當時就應該把你扔回麻風村。”
“真是奇了怪了。”
放下兩個小弟,馬庫斯的視線落在了這篇北方大陸覆蓋著霜雪的海岸線上。
羅寧說的沒錯,他終究是來了。
哪怕有布萊恩的邀請做借口,哪怕嘴上說著那個人的死活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事實上,他比部落和聯盟來的都要早。
七年足夠改變很多東西,比如在暴風城國王的臉上留一道傷疤,讓高傲的卡多雷屈身加入聯盟。
比如讓萬眾一心的白銀之手陷入分裂,讓一把名為灰燼使者的圣劍兩易其手。
比如讓高等精靈的王子投身邪能懷抱,讓一個名叫辛多雷的種族登上歷史舞臺。
比如讓整個東部王國北部化為不死者的樂園,而在一片名為洛丹倫的廢墟上,恢復自由意志的亡者們豎起了一面深藍色的女妖旗幟。
比如讓部落真正成長為了和聯盟平起平坐的龐然大物,部落和聯盟為了利益和恩怨各自摩拳擦掌,或許有一時一地的合作,但無時無刻不在明爭暗斗。
而馬庫斯的名字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他就像一個徘徊于各個劇組的大龍套,見證著艾澤拉斯七年的風雨興衰。
改變嗎,當然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