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風,顓陽神清氣爽,幾日來的憋屈一掃而空。
繞著天蕩山跑了幾圈,保三全突然問:“你跟殿下鬧矛盾了?”
顓陽神色一僵,飛快搖頭:“沒……沒事,就是那家伙矯情。”
他至今都不了解,彭禹到底從靈皇記憶看到了什么。
但這幾日,彭禹寧可罷課休息,也沒打算跟顓陽照面。就算顓陽過去請安,很快也被彭禹打發走。
“他不愿見我,正好我練習劍、御之術,樂得清閑。”
“小孩子有什么仇?肯定是你無意間吃了他幾塊點心,或者不小心把他書本能臟。”保三全滿不在乎道:“行了,回頭替我瞧瞧他。順帶問問他,這頭麒麟他要么?”
顓陽心中一動,謝過保三全。
等二人回到思母宮,保三全不知從哪里翻出一個油紙包裹扔給顓陽。
“殿下這幾天晚上作噩夢。這里面有一點靈犀草,或許對他有用。”
再度道謝,顓陽前往皇子居所。
剛一進來,他就被里面嗆人的熏香逼退。
“這家伙在搞什么?你在煉丹嗎?”
看了下四周,沒有其他人輪值,他再度進屋。
“這是元明銀粉?”走到銅爐跟前,看到里面銀光閃閃的粉末,少年滿臉的嫌棄。
元明銀粉,是仙道煉氣士用來安神固魂的靈香。但味道極沖,向來不受世家喜歡。
往屋內望了望,沒看到人,再往另一邊書房瞧,在書房旁邊的豹榻上,少年捧著一卷竹簡,已經瞇著眼睡著了。
陽光斜灑在他身上,配合金亮色的衣袍,好似一頭側躺的小金豹。
輕步過去,當他走過隔間圓門,榻上少年立刻驚醒。
“你怎么來了?”
感受到昊天罡氣,彭禹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又開始疼了。
“你不是練劍騎馬去了?”
“剛回來。保師傅聽說你精神不好,讓我帶點靈犀草。還有,他說山里有頭麒麟即將生產,你要不要養麒麟玩?”
“哪有那興趣?麒麟?還是讓人家母子團聚吧。禍害祥瑞,不好,不好。”
至于彭禹手中的油紙包裹。
彭禹手一招,包裹飛到他手中自動解開,露出里面幾顆清脆仙草。
聞到清香,彭禹神清氣爽,疲憊褪去些許。
“難為保師傅還想著我。留下吧,明天讓孫師傅調香試試,看看比‘銀粉’效果如何。”
說到元明銀粉,顓陽臉上掛滿晦氣:“你用銀粉干嘛?這東西,咱們小孩用不上。”
銀粉味道沖,如果世家大量使用,只有一種情況:
家中老人壽歲不久,以銀粉固魂續命。
顓陽清楚記得,祖父臨死前,家里燒了三日元明銀粉。那味道,沖得他三天沒睡著覺,整天在花園嘔吐。
最后不得以,只能跑到宅邸后面躲避,還差點被蛇咬了,直接迷路。要不是有一個面具人相救……
“這幾日精神不穩,銀粉效果挺好。比前幾天的蘭心草強。”彭禹將竹簡合上,扔到一旁桌上,招呼顓陽過去。
顓陽從邊上拉過來椅子,坐到豹榻對面。打量彭禹今日氣色:“用銀粉,稍微好點了?”
“略好一些。至少能睡著。”
這幾天,只要彭禹閉上眼,就會夢到靈皇和高陽王的爭執。尤其是顓陽靠近時,他立刻回想起高陽王廢功的殘酷手段,惡心得想吐。
沒辦法,他的共情能力太強了。
每次演戲,情緒都會進入到角色,好幾天緩不過來。
這幾天跟蕭暮妘等人說話,他甚至都有一種喊“朕”的沖動。之所以罷課,也是擔心自己迷迷糊糊,當著所有人面扮演“靈皇”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