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寂寥,無光無音。
八鳳車來到“陰陽十二天”曾經的位置,卻什么都看不到。
云仙兒悶悶不樂,坐在車內沉思。
彭禹揮舞金鞭驅使鳳凰,在這片空域轉了三圈。
“仙兒,我們回去吧。”
云仙兒伸出手,一點仙光從指尖迸發。
白色光輝照亮虛空,幻化出一座座繁華昌盛的世界。
十二座世界環繞成圓形,暗合某種奇妙的大道韻律。
仔細看,十二世界光輝流淌間,仿佛一尊神人的十二只手臂。
“曾經,這里很繁華。”
云仙兒喃喃道:“我記得父君有一次抱著我,和母后一起來到這里。我們一家人遠望十二天。他告訴我,未來等他道化寂滅,將由我統治十二天。
“曾經的我,不明白什么是‘道化’,也不知道我們一脈的重任。那天,我還樂呵呵抓著父君的胡須玩耍。”
仙光蕩漾,光陰流轉,彭禹恍惚看到一家三口站在自己不遠處。穿著紅衣裳的小女孩抱著父親的脖子,伸手抓他的胡須。
回過神,察覺云仙兒嬌軀微顫,彭禹似有所覺。但云仙兒側著頭,他并沒有真正看到她的眼淚。
伸手摟住她,輕輕拍著,彭禹并未說話。
好嬌小。
雖然不久前重逢,他就抱過云仙兒。但這次彭禹才恍然發覺,這些年過去,自己二人的體態早已發生變化。
曾幾何時,自己二人身高相類。而現在,竟可以輕松把她摟在懷里。
抓起她的手,盈盈一握的小手比自己小了一大圈。
云仙兒靠著寬大的胸膛,癡癡望著自己幻化的“世界”,好像要把眼前這一幕永久印入腦海。
良久后,仙光散去,幻化的世界如泡沫散去,虛空重歸幽寂。
“好啦,放寬心,往前看。再說,咱們三人不也是一家人嗎?當爹的帶一對不省心的兒女,很累的。”
云仙兒臉上不自覺泛起笑意:“明明是一個老母親,帶倆地主家的傻兒子。”
彭禹跟著笑了起來。
甚至,他們倆都清楚,如果顓陽在場,也會以“老父親”自居。
“對了,還記得這個嗎?”
彭禹掏出一張沙畫:“當初走得匆忙,沙畫沒有完成,我們現在繼續?”
那是當初二人在太微洞天所作。
一座房屋,房屋門口站著三位少年少女,旁邊還有幾只“小鵪鶉”。
歲月荏苒,沙畫上的色彩仍未褪去。
云仙兒有些歡喜:“這畫,你一直留著?”
“當初你飛升陰陽道天,我和顓陽刻意把沙畫留下。就是想著有朝一日,我們一起完成。”
撫摸彩繪板上的圖案,指尖傳來顆粒分明的觸感。
“等顓陽吧。下次,我們三個一起把這幅沙畫完成。”
“何必下次?待會兒,我帶你瞬移去北地,我們——”
云仙兒搖搖頭,止住彭禹接下來的話。
“我該回去了。”
不是回道界,而是回返陰陽道天。
“那口井?”
云仙兒點頭。
鴻蒙井的封印已經支撐不住,她必須回去繼續鎮壓。
所以,在回去之前,她才想著重新看一看十二天廢墟。
彭禹摘下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拿起云仙兒的手,想要給他戴上。
“不必,還是你留著吧。這些日子聽道尊講法,我應該可以獨立封印鴻蒙井。”
“還是放你那里吧,反正不差這一只戒指,”鄭重給云仙兒戴好,彭禹說,“不久的將來,我親自往陰陽道天走一遭,把戒指重新拿回來。”
那時候,應該可以集合二人之力,解決鴻蒙古井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