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把柳賀年就地格殺的時候,秦禛眼底殺意乍現。
孟啟賢看著憨厚但人不傻,幾乎瞬間便猜出秦禛格殺對方的背后一事有蹊蹺,便道,“是。”
于是,兩隊人馬直接兵分兩路,一路由著對這里頗為熟悉了的秦一來帶領,另一隊人馬則是由孟啟賢帶著。
剩下的一隊,則是跟隨在秦禛身后。
到了西河城,原本被分成了好幾隊的隊伍直接就分開了。
一隊好幾萬的人馬開始在西河城以及西河城周邊受災的鎮子以及村落進行搜尋救助,把救到的人,都由另一個安排施粥派出的人帶領前往高地,受傷的則是讓隨行的大夫救治,沒有受傷的,便前去領一碗熱騰騰的粥食。
這些秦禛的部下,以及孟啟賢,孟家將士,他們一路上瞧見的景象無外乎被大水沖毀的房屋、淹沒的良田,以及缺衣少食、惶恐不安的災民。
第一次見到這樣情景的一行人,心里無不是感觸頗深。
天災面前,人還真的是如螻蟻,偏偏又遇上貪官污吏,不以百姓為重,這就使得災難越發可怕了。
已經看過這一切的秦禛若非他這一回落水,恐怕還不知道只西河城城府城外的災民安置處是一派祥和景象,而其余地方的百姓卻正處于水深火熱之間。
破爛的馬車里,陸鈺離算著路程,估計已經快到那些貪官污吏所居住的地方了。
一直有著心事的秦禛收斂起了心里面的思緒,轉頭望向身旁同樣沉默著的陸鈺離,不由發現對方束起來的發上有了幾絲凌亂,便道,“你頭發亂了。”
“嘖。”陸鈺離神色一頓,拔下精美玉簪扔到秦禛懷里,“你來。”
秦禛愣了一下,隨后在陸鈺離的催促聲中默默靠過去,五指穿過如同綢緞的青絲,仔細理順后再輕輕挽好。
玉簪如被雕刻成了一條盤旋著的蛇,簪在發絲上,就如同一條真蛇盤踞在陸鈺離發間,猩紅的眼睛泛著冷光,像是隨時可能咬人一口。
“無毒之蛇?”秦禛這會仔細看了看玉簪,才發現蛇嘴里的牙并非毒蛇所有。
“嗯,好看嗎?”
陸鈺離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簪,笑問。
聽到對方如此笑著詢問自己頭上的發簪漂不漂亮,秦禛親了親對方的臉頰,心都軟成了一團。
就剛剛的那一刻,讓他有一種一位深愛著的妻子在詢問自己的首飾漂不漂亮,那種夫妻之間美滿幸福的感覺。
馬車已經到達了高出大片的營帳前,率先來到此處的孟啟賢的部下低聲道,“殿下,我等已至,按您的吩咐,已通知溫大人與柳城主以及李知府等人前來迎接您。”
“嗯。”秦禛臉上的笑意頓消,轉頭對陸鈺離道,“你在車上等我片刻。”
說罷,他獨自下車,
剛下車,秦禛一眼便看到工部尚書溫如旭等京城來使、西河城的諸官員以及之前貼身太監與侍衛們等候在一旁。
“殿下!”小太監眼泛淚花,小跑到秦禛身旁,哭道,“殿下您受苦了!”
尖利的泣音令秦禛眉頭一皺,沉聲道,“安靜些。”
小太監立刻捂住嘴,不再吭聲。他回頭好奇地看了眼馬車,透過修復后仍有縫隙的車壁,隱約瞧見一個笑吟吟的男子,不禁心下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