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妄喉間微微顫動,心底在迅速思索,而他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過變化。
薛開龍本身修為并不算高,此時也只有躍神境;但窮奇一縷神魂寄托在他身上,說不得能自爆傷人。
吳妄立刻打定主意: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先聯絡劉閣主。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哈——哈欠。”
吳妄伸了個并不算夸張的懶腰,一個哈欠讓自己雙目有些濕潤。
他道:“薛道友?”
“大人,怎么了?”薛開龍扭頭問著。
吳妄笑道:“可有收獲?”
那薛開龍下意識看了眼那名神魂有異的女仙,又扭頭對吳妄道:
“大人,已經有了些眉目,再給我半個時辰就可。”
吳妄笑道:“此案錯綜復雜、撲朔迷離,不如暫且歇息片刻,喝喝茶潤潤嗓子,稍后繼續審問。”
“謝大人體恤。”
薛開龍含笑拱手,又道:“我且繼續審問,大人歇息就好。”
“那我去溜達溜達喝喝茶了。”
吳妄笑道:“好好干,這次功勞跑不了你的!哈哈哈!”
言罷,吳妄站起身來,嘴邊笑容漸漸收斂,轉身走去不遠處的側門。
臨出門時,吳妄嘴角劃過少許冷笑,目光有些冷厲。
‘薛開龍’自是捕捉到了吳妄這般表情,心底暗笑;那遙遠洞府中的人影,嘴角的冷笑更為犀利。
“不服本座出手?這無妄子,氣量也不過如此。”
……
且說吳妄出得刑罰殿,心底著實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表情到沒到位。
這大荒越來越兇殘了,現在自己都開始被迫與兇神演對手戲了!
回頭還是加強表情訓練,每天對著鏡子琢磨一陣……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找準回自己閣樓的路徑,吳妄背著手不緩不慢地走去,像極了閑來無事出門溜達。
片刻后,他走到自己閣樓前,腳下一拐,去了隔壁劉閣主的暖閣。
演戲演全套。
吳妄朗聲道:“閣主,屬下有事求見。”
屋門打開,劉閣主的嗓音傳來:“你不去查案,來此地做何事啊?可是覺得被人比下去了?”
“呵,”吳妄輕笑了聲,邁步入內。
這閣樓的門檻,也是窮奇通過薛開龍元嬰,所能探查到的極限。
——劉百仞道韻覆蓋之地,窮奇也無法看透。
閣樓內,吳妄依舊沒松懈,對劉百仞使個了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劉閣主滿頭霧水,道一聲:“怎么了?在本座這不必擔心,這小樓有本座的大道鎮壓,誰都聽不去。”
“我有件事想與閣主單、獨、談談。”
吳妄看向那幾位老者,嘴角笑容滿是歉意。
這幾人起身對吳妄拱拱手,走去了一旁的隔間,并在那布置了數層結界。
劉閣主笑道:“不用擔心,這都是陛下信得過的大臣,可是查看出什么了?”
吳妄長長呼了口氣,雙臂前垂、雙肩下斜,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他徑直走到劉閣主所坐的軟榻上,一屁股坐在側旁,攝來一只沒人動過的茶杯,將其內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問題大了!”吳妄咬牙道了句。
劉百仞瞪起銅鈴大眼:“怎么?我仁皇閣被滲透的如此厲害?總閣里面都是奸細?”
“不是指這個,”吳妄將那水晶球遞了過去,手指點了下水晶球,“前輩您握住這水晶球,看一眼刑罰殿中的薛開龍。”
“他怎么了?無妄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咱可不興再跟小輩計……較……”
劉百仞話語一頓,厚嘴唇微微張開,起身就要撲過去。
還好是吳妄出手迅疾,趕緊將劉百仞拽住,忙道:
“那應該只是窮奇的一縷神魂操控著薛開龍,你去殺了也沒用,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閣主!”
劉百仞用力跺腳,罵道:“它有本事自己來啊!本座拍碎它頭蓋骨!欺負年輕人算什么本事!”
“是,是,閣主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