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
精衛目光有些黯淡。
她便是化作青鳥,觸碰吳妄也會導致吳妄昏睡。
林素輕忙道:“少主可不是這般對我說的,他都把你夸上天了呢。”
“這不一樣。”
精衛微微一嘆,目中帶著幾分苦悶,小聲道:
“若我與他見面,他向前牽我的手便昏迷了過去,我便不再是最特殊的那個。
我與他今后,哪怕能相依相伴,他終歸是有遺憾的。
我并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
“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喲,感情這種事,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林素輕抬手想拍拍精衛肩膀,但又覺得才剛認識,就有這般身體接觸太過失禮,只能順勢撩了下自己耳旁一縷秀發。
她笑道:
“要聽聽我跟少主如何相識的嗎?開始的時候,他可瞧不上本元嬰道人呢。
沒事就嫌棄我這、嫌棄我那。
你見過主動給女子送荀草的嗎?這不是嫌棄我太普通了,當他侍女都差勁!
后來本元嬰道人還不是憑借一點點努力,現在他的飲食起居、方方面面,都需我去打理,也不再提讓我外出修行的話。”
精衛雙眼頓時亮晶晶的,小聲問:“這是怎么做到的?”
林素輕淡定一笑,目中滿是得色,開始說起了與吳妄最初認識的情形。
她沒有刻意去美化什么,將吳妄當年那懟天懟地的刀子嘴詳細道來,逗的身旁少女嬌笑連連。
就在這臥房中,林素輕試圖開導著眼前女子。
也不是圖什么。
少主不能與女子接觸已經夠慘了,若心底掛念之人在眼前而不識,那未免慘不忍睹。
‘唉。’
林素輕心底一嘆。
突然有種,在清風望月門帶那些少年師弟師妹的既視感。
大概男女之間這點事,與修行、修為、閱歷無關,都是那般患得患失,自生煩擾。
……
地牢。
吳妄看著面前跪伏的兇神,嘴角露出輕松的微笑。
馴服這么大的一條巨蛇,當真有些不太容易。
此刻的鳴蛇,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濕,長發順著她巨滑的老肩滑落,鋪在地上,身周的道韻在不斷起伏。
吳妄面前那只剩下最后一筆的符箓微微閃爍光亮,化作了沙塵飄散。
鳴蛇宛若失去所有力氣,身形朝著左側慢慢躺倒,眼角劃過少許淚痕。
她怎得就落在了這般人族手中!
化形時精心雕琢出的容貌身段,在此人面前就宛若空泛的皮囊,沒有能引起他半點憐憫。
引以為傲的乾坤神通,在對方面前也并非任何依憑,可以隨時放棄,不會有半點猶豫。
鳴蛇知曉,自己這次的退讓,已成為心底的魔障。
但她不得不去做這般嘗試,試著去抵擋那遠古神咒之力。
若今天都無法反抗,今后甚至會漸漸失去反抗的念想;真的成為一只失去自我的坐騎,替人代步、毫無尊嚴。
在天宮做兇神,起碼還有面對生靈時的作威作福。
成為強者的坐騎,那已是連原本的同族都不如。
但這次反抗的結果,卻是……
徹底敗了。
鳴蛇有些驚恐的發現,她心底對無妄子的恨意,正在漸漸消退。
這就是反抗馭奴神咒失敗后的反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