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妄挑了挑眉,又看向睡神:“老哥你可以啊,大司命都可催睡,還可進入他夢境。”
“用你們人域的話來說,大司命的道心,都快被魔障透成篩子了!”
睡神搖頭一陣感慨,那雙胖乎乎的白手來回撥弄:
“來看,我在大司命的夢境中看到了什么,夢境中不能直接看他記憶海,但可以看他最在意的一些事。”
前方路上出現了一張張畫布,其內情形不斷變化。
吳妄一眼看去,頓時挑了挑眉。
其內的情形,竟大半都有少司命的身影。
甚至,能直觀地看到,這些記憶的主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護在少司命身旁。
漫長的歲月,漫長的守護。
一直到……
大司命的記憶一角,能見那帝夋的身影越來越多。
睡神道:“我是按這些情形發生的前后順序,幫你排列了一下,帝夋惦記大司命的大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吳妄點點頭,迅速接納此地的訊息。
他發現,最初的大司命,應是一個頗為溫柔、文質彬彬有禮貌的‘五好’先天神。
善待生靈、親善美好之物,守護在少司命身旁,經常注視著少司命在花叢中起舞,注視著少司命與生靈對話。
但漸漸的,天地間出現了許多糟亂的畫面。
那應該是神戰。
而這時,大司命與少司命遇到了那個渾身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先天神,帝夋。
帝夋與大司命為友,后在神戰中并肩為戰,逐步崛起。
少司命反倒開始在旁注視著大司命,并看著大司命與原本的自己漸漸遠離,兄妹之間也沒了原本那般的熟悉。
他們和數百先天神一同,在帝夋的領導下,趕走了燭龍、建立了天宮。
天、地、靈和諧相處了一段漫長的歲月,天宮沒有多少事務,生活都是那般散漫。
但漸漸的、誰都沒有察覺到變化是怎么發生的。
天帝變得越來越有威嚴,諸神漸漸抱成了小團,不少神靈在無聊之余,開始拿生靈取樂,天地間出現了一些慘劇……
有一幅畫面,讓吳妄印象格外深刻。
帝夋穿著簡單的寬袍坐在椅背高聳的石椅中,面容陰沉、提著酒壺道:
‘你們,讓生靈繁茂起來。’
少司命對此微微皺眉,大司命略微猶豫了下,低頭應了聲:
‘是。’
自那開始,大司命在天帝面前,沒了朋友之間的輕松與微笑,低頭的次數越來越多。
也從這時開始,天宮中開始出現等階,開始出現強神對弱神的壓迫。
大司命骨子里的軟弱,讓天帝不斷得寸進尺,權勢的核心迅速得以鞏固。
天帝開始不斷打壓大司命的信心,明里暗里壓榨大司命之大道的價值,不斷給大司命頒布越來越苛刻的命令,讓大司命的大道,鎖住了幾乎所有生靈種族。
然后,這些生靈種族不斷繁衍、數量越來越多,大司命不堪重負,頭越來越低、面對天帝越來越恭敬。
而漸漸的,大司命的脾氣越發怪癖。
他離著少司命越來越遠,但看少司命的目光,卻依舊保持著溫暖。
大司命就這般,一步步……
“被帝夋調教了?”
吳妄脫口而出,眼底滿是震動。
一旁睡神喃喃自語:“雖然不懂具體什么意思,但調教這兩個字,當真是妙啊。”
“天帝這也!也!”
吳妄突然不知該如何去評價。
他與睡神腳下一直未停,此刻已是能見到那滿是星光的灰色海洋——大司命的潛意識邊界,睡夢的根源,記憶海。
睡神感慨道:
“燭龍的恐怖,在于它對自身之外一切事物的漠視;帝夋的恐怖之處,卻是他縝密的心思、無敵的謀算。
也就是遇到了你這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然帝夋早贏了。”
“帝夋現在也并未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