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給了窮奇,就是輸給了窮奇。
沒能守住本心,讓窮奇有機可趁,亂我心智、壞我道行,這也是我輸了,沒什么好辯解的。
我被窮奇控制了一段時日,立下了檄文、做下了錯事。
我并非是在為自己辯解,我之罪過須得一死;只是可惜,天宮退的太快,未能給我一死的機會。”
劉百仞道:“窮奇控你心智?那你是如何醒來的?”
林怒豪并不做答。
吳妄在一旁開口道:“如果只是窮奇,想壓住林將軍道心,恐怕有些困難;其實是大司命暗中出手的緣故。
大司命對林將軍的壓制過了,才有林將軍奪回本心之事。
此事,我可證明,還有一位朋友也可證明。”
林怒豪面露恍然,隨后便是自嘲的一笑。
劉百仞又問:“無妄殿主,你為何暗中去找林將軍?”
“林將軍是此次謀劃的重要一環,”吳妄道,“此前我對陛下獻策,陛下降旨,謀算大司命。
閣主可以問問陛下。”
劉百仞眼珠子差點蹦出來,嘴唇都有些哆嗦。
主座上的神農露出少許笑意,學著吳妄的口吻,緩聲道:
“不錯,吾可為此事作證。”
眾人笑而不語,原本那有些凝重的氣氛,也變得歡快了許多。
“既如此,事情已經明了。”
劉百仞轉身對神農炎帝做了個道揖,緩聲道:
“陛下,林怒豪道心失守,為窮奇所趁,做下反叛之事,雖非他本意,卻已造成了太多死傷。
但念林怒豪及時清醒,且主兇是那兇神窮奇,仁皇閣請陛下饒他一命,讓其為人域再做些事。”
林怒豪淡然道:“林某但求一死。”
“陛下,”劉百仞立刻道,“不如成全了他。”
神農凝視著林怒豪,目中泛起少許感慨:“無妄,你說如何處置較為妥當?”
正眼觀鼻、耳聽心的吳妄,此刻也是略有些措手不及。
他道:“陛下,我與林祈交好,此時出言有些不妥。”
身姿高挑的火翎冷哼半聲:“若是要尋死,稍后自己了斷就是了,何必在此地作態?”
林怒豪面色一黯,低頭對神農行了大禮。
“陛下,臣多謝您栽培。”
言罷站起身來,用力掙了掙身上的鎖鏈,卻被幾名超凡向前摁住。
“罷了,你們幾個退下吧。”
神農擺擺手,輕輕一嘆:“怒豪,你其實一直怨吾為何不給你炎帝令,吾自是知曉。”
林怒豪神情一動,自嘲的一笑,低頭沒有言語。
神農那溫和的嗓音娓娓道來:
“那時,你被人帶來我面前,資質過人、性情豪爽,又善帶兵、布陣,勇武過人。
吾看著就想,這是多好的苗子啊。
可就是有那么一點小心眼……你或許不知,每個能被人帶吾面前的人域青年,都是被人盯了超過十年、二十年的。
吾看你平日里為人處世,每次處理事情太過急躁,盛氣凌人,且骨子里有著一股傲氣。
人皇這個位置,很難做。
并不是說,實力足夠了就可,人皇不只是要外對天宮,也要內對人域無數生靈。
你確實不是吾心目中理想的人選。”
“陛下,我知曉,”林怒豪低聲說著,又抬起頭來,定聲道:“但我不服!”
神農嘆道:“所以吾才壓了你兩次。”
林怒豪眼圈里帶著些血絲。
神農道:“你道心失守,吾亦有過錯;你鎮守北境,亦是勞苦功高,人域還需你繼續‘賣命’。
去東南域吧。
帶著你手下的這些人,以人域罪臣的身份,去東南域開拓人族之地。
吾需你在東南域做些事,做出一份功績。
林祈的炎帝令,吾已為他開啟了第一層蛻變。”
林怒豪神情一動,注視著神農。
“陛下……您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