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首而立,目光坦坦蕩蕩與西王母對視,準備好了迎接一切后果,甚至已開始等待那一聲鐘響。
“嘖。”
西王母突然輕笑了聲。
隨之,周遭那濃烈的威壓如春風般消融,西王母身形突然一分為二,懸浮在吳妄面前。
左側‘西王母’身著金裙,笑容越發明顯,到最后竟是仰頭大笑,姿態豪放。
右側‘西王母’身周白裙,依舊保持著莊嚴肅穆的面容,低頭凝視吳妄時,眼底只有思考。
笑聲中,她們兩者緩緩向后倒退,竟化作薄薄的紙張,印入了墻壁上的兩座壁畫內。
左側的壁畫中,西王母頭發蓬松、背有豹尾,嘴邊的笑容仿佛能勾起生靈、神靈最原始的欲望。
右側壁畫內,那身著白裙的西王母靜靜站在群山之上,右手托著一只凈瓶,左手托著一面銅鏡,背后浮現出層層寶輪。
“為何,非要將事情搞的這般復雜。”
一聲輕嘆從西王母的寶座上傳來,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團七彩云霞。
吳妄隱約在內看到了一張面孔,卻只能看清一雙薄唇。
她道:
“與我的野性化身纏綿幾次,讓她順勢完成對你的大道探查,彼此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不可嗎?”
那七彩霞光涌動,吳妄能察覺到,此處小天地似乎要完全閉合。
正此時,寶座云霧中傳出一聲輕笑:
“你倒是有個不錯的屬下,先去安撫她,我在此處等你回來。”
吳妄心底立刻浮現出鳴蛇化出本體沖擊昆侖之墟天門的情形,也感應到了大殿角落出現的乾坤縫隙。
他立刻施展馮虛御風,穿透那乾坤裂縫回歸天地間……
再次睜眼時,吳妄看到了寶座上的那道身影。
他先是一愣,隨之長身而起,瞪著寶座上的‘第三個’西王母,只覺得天旋地轉、元神在仙臺處一陣亂跳,不假思索地喊出一句:
“我見過你!”
“哦?是嗎?”
西王母輕笑了聲,抬手扶了扶頭上的云鬢,手指在身前一縷秀發劃過,笑道:
“難得,無妄殿主還能記住只與你有過兩面之緣的玄女宗小弟子。”
這話語中的譏諷,竟如此刺耳。
寶座之上顯出的身影,竟穿著人域常見的淺粉色仙裙,姣好的臉蛋、纖柔的身段,那仙裙的袖口還繡著玄女二字。
“你在人域?”
吳妄已是冷靜了下來。
“嗯,打發些無聊的歲月罷了。”
西王母輕嘆了聲,身周衣裙化作仙光,直接凝成了白裙、灰袍,云鬢長發自行散落。
她咬著一根木簪,雙手熟練地梳籠著長發,又將木簪斜插,抬頭看向一旁的吳妄。
“后悔了?”
西王母輕笑著問。
“后悔什么?”
吳妄還有點回不過神。
她那白潤的下巴對側旁墻壁抬了抬,目中帶著幾分促狹,笑道:
“那也是我,雖然已是過往的身軀,卻是強神所知的真正西王母。
讓我想想,與這種強橫存在建立起特殊關系,你沒有滿足感嗎?”
吳妄輕輕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回了軟墊中,嘆道:“大神,莫要折騰我了,您要干什么不如直言直語。”
那寶座上的西王母淡然道:
“我只是被強行召喚回來的,還浪費了一個挺不錯的身份……莫急,先讓我看看發生了何事。”
她素手一招,一把花紋幾乎被磨平的銅鏡出現在手中,被她端著好一陣打量。
吳妄在旁奇道:“前輩的分身都有自主意識?”
西王母注視著銅鏡中,隨口回答著:
“她們不是我分身,都是我;
這是一種修行方式,斬出善我、惡我、本我。
這般修道之法在如今的天地中已無法適應,現在跟你說話的就是本我,本我為自我意識,我之所以是我,便是因本我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