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夋唱起了這般歌謠,身形自海水中消失不見。
天內,天地封印旁。
吳妄靜靜坐在那,雙目有些空洞,幾道身影站在他身旁,各自低頭不知該說什么。
吳妄道:“你們先出去主持大局,我稍后就過來。”
大司命低聲道:“這其實已經是最少的代……”
“出去!”
吳妄聲音重了些,大司命低頭拱拱手,與一旁幾名強神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云中君沒有通知少司命此事,也怕少司命過來,會讓吳妄更覺傷心。
吳妄坐在這虛實之地,感受著封印之力漸漸充盈,感受著燭龍的沖撞越發無力,抬手抹了把臉,手中握的項鏈刮疼了面龐。
終于,天地封印另一面徹底安靜了。
吳妄身周泛起了氤氳的氣息,這是此地神力充裕的表現。
他低聲喚了聲:“鐘?”
各處安安靜靜,毫無反應。
“鐘,我知你在這,”吳妄低聲道,“出來。”
嘀嗒!
仿佛有一滴水滑落,在平靜的水面蕩起了淡淡的波痕,一口鐘的虛影浮現在前方,側旁站著與吳妄差不多模樣,但身穿白袍的‘鐘靈’。
“主人……”
鐘靈低聲喚著,目中滿是歉然。
“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吳妄聲音還算平靜。
鐘靈低聲道:“主人,如果告訴您這件事,您必然會因為考慮這些而無法推行今天的計劃,這已經是最弱的代價。”
“代價?”
吳妄抬頭看著鐘靈,身形突然出現在鐘靈面前,雙目充血,怒聲吼了句:“我娘就是代價?精衛就是代價!”
鐘靈低頭不語,輕輕抿著嘴。
吳妄抬手捂眼,很快就松了口氣,低聲道:“抱歉,我……我看著她們被抓走,封印又要出現問題……”
他嘴角在顫抖,喃喃道:
“東皇太一護不住自己的娘,天道首領顧不上自己的道侶。
這算個屁的天帝!”
“主人,您不該對我道歉,”鐘靈低聲道,“我已經盡可能避免此事,我在您同意后,已經去找蒼雪大人談過。
但蒼雪大人拒絕了我的提議,她不放心主人您,想看您證得天帝位。
她要退回天外需要最少半天,而根據我反復推算,以及各類可能性上的總結,帝夋會在片刻內對她本體出手。
我已經把這些都告訴了蒼雪大人,她應該也沒料到,帝夋能這么快對她動手。”
吳妄顫聲道:“所以,你改變了什么?”
“精衛大人也一同去了,我反復通過卦象暗示人皇,才有了精衛大人同去的局面。”
鐘靈慢慢抬頭,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精衛大人是您鑄造我時,唯一陪伴在您身旁的存在,她是不會出事的,因為我也守護在她身邊。
這就是我能推演出,能讓蒼雪大人避免死劫的唯一辦法。”
吳妄皺眉凝視著鐘靈。
“不是安慰我?”
“精衛大人是您的精神支柱,”鐘靈凝視著吳妄,低聲道,“原本在您成功的那條路上,一路曲折,您與精衛大人在海島上的結識,成為了您心底的支撐。
您同樣進入了大魔宗,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成為了魔宗內的執事,花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成為了魔宗的宗主。
人域爆發了仙魔之爭,死傷無算,您在亂戰中崛起,成就了大魔修之名。
這花費了兩百多年。
而這個過程中,您雖然有過紅顏知己,但紅顏知己要么戰死、要么離去,每次您遭受打擊,都是心底那份關于精衛大人的寄托,讓您支撐了下來。
大長老死后,您因為破十兇殿的功勞進入了人皇閣,在人皇閣中掙扎了一百多年,成為了人域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