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嬸兒!”
吳妄高聲喊了句。
離得近些,那溫和的女聲立刻傳了過來:“你咋還在這?”
夜色中朦朧能見青嬸兒的身形,個頭不算太高,肩膀也不算寬廣,扎起的頭發也有些散亂。
吳妄連忙向前,想接過她肩上的布袋,卻被青嬸兒隨手擋了下來。
“你小胳膊小腿別亂湊,這是糧食,重的很。”
吳妄用他的少年音問著:“嬸兒你去集上了?”
“對呀,你還在長身體,不能總是吃打來的肉,餓了嗎?”
“不餓!”
吳妄嘿嘿笑著,轉身跑回了屋內,在角落里抓出兩只火石,動作麻利地點起了土爐,紅彤彤的火焰照亮了他的面頰。
“山叔剛才送來了肉粥,我這就給你熱上!”
青嬸兒笑著:“又去吃你山叔啦?”
借著火光,能見到她那略微發福且帶著幾分疲倦的面容,還有那帶著兩條傷痕的手臂。
她笑著解下打獵用的‘套裝’掛在了一旁墻上,將米袋提去了柜子中的陶罐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粗米倒入其中。
這粗米就是這個神界中生靈的主糧,倒是無謂廉價不廉價。
青嬸兒坐去了屋內僅有的矮桌上,解開綁在腿上的布帶,微微皺了下眉頭。
吳妄扭頭看了過來,青嬸兒立刻將褲腳拉上,在腰間摸出了一只小布包,將布包打開,把里面那一只只大小相近的貝殼,放入了一只木匣中,又輕輕地晃了晃木匣,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快攢夠了。
“嬸兒,”吳妄小聲道,“下次去山上帶我一起吧。”
“你去干啥?把那些走獸養肥一點,賣個好價錢嗎?”
青嬸兒嗤的一笑。
她將短衫半解,露著左肩,如此乘涼且不會在一個少年男人面前暴露什么;她解開頭上包著的布帶后,那長發慢慢滑落,有著幾處明顯的彎痕。
吳妄拿著燒火棍戳了戳火堆,雙眼帶著幽怨地走了過來,倒了杯溫熱的開水。
“我可以挖陷阱啊。”
“那些家伙精著呢!”
青嬸兒笑道:
“我剛上山那會兒,幾天都要餓肚子,現在才摸清楚它們的習性,你可不能受傷。
鎮上的武師說了,如果年輕時候留下暗傷,甚至就是一個小傷疤,都有可能影響以后的發展。
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養著,再過半年吧,就去鎮子上試試。
你要不是修行的料啊,等你二十歲,我就帶你上山。”
“行吧。”
吳妄抬手揉了揉眉心,“那我先睡了,嬸兒你早點休息,粥已經熱的差不多了。”
“去吧去吧。”
青嬸兒擺擺手,吳妄轉身走去了角落,躺在木板床上,拉上了一旁那厚厚的獸皮簾子。
不多時,他聽到了走動的聲響。
青嬸兒其實很愛干凈,第一件事不是吃飯,而是滅了鍋底的火,一瘸一拐地端著木盆去了院中的小木屋沖洗。
小半個時辰后,吳妄聽到了喝粥的輕柔聲響,聽到了青嬸兒坐在另一個角落的床邊,拿著自制的藥粉涂抹小腿處傷口時,那忍不住的悶哼聲。
但很快,夜晚安靜了下去。
有的是夏夜蟲鳴,是遠處溪水中的蛙叫,是夜晚簌簌的風聲。
‘鐘?’
‘主人,我在。’
‘盡量護好青嬸兒。’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