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波無奈地說:“我打聽過,這事好像是紀委領導三天前跟張市長打的招呼,張市長一口答應了,徐市長可能都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又不是區縣公安局長和支隊長調整,都用不著拿到局黨委會上研究。”
“紀委領導跟張市長打的招呼,哪個紀委領導?”
“我估計是關書記,可這種事我又不能找他興師問罪。”
肖云波輕嘆口氣,想想又嘀咕道:“可能張市長早知道要走了,心思根本不在局里,不然上次王總提了下想把藍豆豆借調過去,他也不至于不了解下情況就一口答應。
沒想到放藍豆豆走只是開始,現在又輪到韓昕。雖然總隊和紀委監委的工作很重要,但我們的本職工作一樣重要,不能總是有求必應,程支,你說是不是?”
前任局長答應的事,并且已經辦妥了,程文明實在給不出意見,只能問道:“韓昕知道嗎?”
“我沒打電話問,不過我覺得他可能不知道。”
“你就這么肯定?”
“別人我不清楚,但小韓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如果紀委監委那邊征求過他的意見,他一定會給我們打電話。”
肖云波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我可以斷定,如果紀委監委征求他個人的意見,他肯定不會愿意去。畢竟他是專業緝毒的,在我們這兒他是個寶,能破大案、抓毒販,可去了留置看護支隊只能給紀委監委的辦案人員跑腿打雜。”
提到這些,任忠年冷冷地說:“在我們支隊他是一等人,過去之后只能做二等人,他怎么可能愿意去!”
“什么一等人二等人,看護工作也很重要。”
程文明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卻認為“任大傻”的這番言論話糙理不糙。
肖云波不知道程文明怎么想的,輕嘆道:“可不管怎么說,留置看護支隊的大隊長一樣是大隊長,說不定好好干一兩年就能提副科,對紀委監委而言這都算不上事。
總之,人家能給,我們給不了,就算想盡辦法爭取都爭取不到,所以我現在是既不想放他走,又不能反對他去,甚至都不好打電話問關書記到底怎么回事!”
從工作角度出發,肖云波肯定不想放小伙子走。
可從個人發展角度出發,作為領導他不能擋部下的前程。
程文明能理解肖云波此時此刻的感受,沉吟道:“我記得去年就跟你說過,韓昕不合適留在你們支隊,至少不適合再搞緝毒。因為過去這些年,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現在需要的是換個環境,回歸生活。”
“程支,這么說你認為他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應該去王支那兒?”
“如果換個別的單位,我肯定支持。哪怕讓他去派出所做個社區民警,我都覺得沒問題。可去王燕那兒,我覺得不太合適。”
不等肖云波開口,任忠年就嘀咕道:“我也覺得不合適,那就不是個什么好單位。黑白顛倒,日夜顛倒,每天上班時間都不一樣。枯燥無味,無聊透頂,簡直度日如年,去那兒搞不好真會得抑郁癥。”
任忠年不是危言聳聽,程文明權衡了一番,提議道:“要不這樣,你們也別找關書記了,先給小韓打個電話,先問問他知不知道。”
“他知道的話,怎么辦?”
“他如果知道,真要是想去做這個大隊長,那只能支持,不但要支持還要歡送。”
肖云波追問道:“他要是不知道呢?”
程文明笑道:“他如果不知道,那就告訴他留置看護支隊的情況,幫他分析下利弊,讓他自己選擇。”
肖云波苦笑著問:“政治部都已經通知了,軍令如山,他有得選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程文明敲敲桌子,意味深長地說:“這種事解鈴還須系鈴人,找政治部有什么用,紀委監委領導都開了口,劉主任敢反對、敢反悔嗎?這么說吧,你我不好去問關書記,但他可以!”
肖云波猛然反應過來,不禁笑道:“程支,你說得對,我們擺事實講道理,把利弊幫他分析清楚,讓他自己給關書記打電話,就算說錯話,關書記也不會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