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呈完美圓形的場地,光線漆黑,但維諾能夠看到從殘缺的墻壁漏口進來的光線,那是月光,此時外面正是夜晚。
周圍長滿了雜草,雜草包圍了那道王座,月光不偏不差地灑落在這個地方正中間的王座之上,王座上那道身影穿著的盔甲倒映出了輝芒。
維諾朝著墻壁走去,能夠通過缺口看見外面那片沙漠,他可以感受到液體從他的眼角流淌而下,但他已經分不清那是血還是淚了。
明明就已經這么近了,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外面空氣中飛揚著的塵沙,只要接近就能聽見沙漠上的聲音,甚至能夠看見那個顯眼的帳篷。
那應該是艾達立下的帳篷,這幾天她應該一直都在外面等待著維諾出去,告訴她這座她無法企及的巨塔里究竟藏著什么樣的事物,也有可能只是擔心著維諾的安危。
這是一種諷刺至極,頗具分裂感的現實感,維諾感覺內心快要被荒謬所覆蓋,偏偏通天巨塔是從上往下闖的,這最后一層也是最接近地面的,最接近現實的地方。
換做其他人可能已經崩潰了,但維諾的心中近乎麻木,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是變得更強,然后去拯救身處于列車總站之中的那些乘務員朋友。
但望著外面的那片沙漠,任何一個經受過通天巨塔九十九層折磨的人都可能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所有的氣力,跪倒在了地上,跪倒在了月光之下。
那是自由。
明明外頭已經近在咫尺了,維諾卻不安地覺得自己可能通不過這一關的試煉,也許這輩子都得栽在這里也說不定。
也許他可以試試直接用血策破壞墻壁,向著沙漠上逃去,那樣就沒必要繼續經受這里的試煉了。
但可能這樣做違背了血族之神定下的規則,維諾會直接被處死,那樣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維諾長吸了一口氣,最后回到了那道王座前,他清楚這是無可避免的,血色的雙瞳直視著他最后的敵人。
“可別被揍成泥了,”維諾腦海中的怪物如是嘲笑道,“這是最后一步了。”
“吵死了,雜種。”維諾冷冷地回道,眸中是忽閃忽逝的血芒,誠然他的意志力能夠抵達這里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更何況要面臨的是最后一場也是最為艱辛的戰斗。
“他不是勸過你了嗎........明明你只要好好在塔里休息那么一兩天,再來最后一層也許你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通過了。”血色的怪物諷刺道:
“我真希望你這個自詡理智的家伙可以明白操之過急這個詞的含義,別最后不僅沒能趕到列車總站,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了。”
“我說了........閉嘴。”維諾手中的血策轉瞬之間已經轉換為了弩狀。
那具身穿著騎士盔甲的身影緩緩從自己的王座上起身,沉默著走下了臺階,一把血液形成的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肅殺之意無言間便已然擴散而出,不死不休這一規則很快就被維諾所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