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巷。
袁定珊摸著墻往北走,這條破舊的巷子里一個行人也沒有,哪怕有人,也看到了袁定珊,恐怕也只會以為她是一個不知去哪里討飯的小乞丐。
舊龍王廟里堆著些發黑的柴火,袁定珊又望了一眼四周,進去了。
墨娘從結滿蛛網的神像后面探了出來,她看著袁定珊在破廟里張望了一會兒,然后將視線投在了她身上。
接著,賀思曉推著韓密云也從神像后面出來了。
袁定珊壓著眉看韓密云了。
我見猶憐。
袁定珊不由自主蹲下了身子,她將手搭在輪椅上看著韓密云,他的臉上和手上有些傷,不過不要緊,可他看人的眼神里全是防備,盡管他明白自己眼前的這位姐姐是什么人。
“他舌頭被人割了,膝蓋也恢復不了了。”賀思曉道。
袁定珊起了身,她望著韓密云的頭頂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來玄采可以那么做……那是不是說,白藏和佛手就是潛在的反叛者?”賀思曉提醒著袁定珊。
袁定珊伸手從自己腰間解著什么。
賀思曉看袁定珊的手去了,眼見她將自己帶著的那個小印給了賀思曉,又囑咐著:“去惠通銀莊支一筆銀錢,在不顯眼的地方買一處莊子,先安置好墨娘和弟弟,我得好好理一理這事兒,現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那……要素娘見他們嗎?”賀思曉又問。
“她出門必須是要告訴姚夫人一聲兒的,等有時間找個借口再出門吧,省得連累了姚夫人他們。”袁定珊又道。
賀思曉接了小印,塞進了自己的腰里。
袁定珊的思緒的確受到了沖擊,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并非處于絕對的安全中。
像是月將、只狼還有賀良堰,他們為什么愿意跟著自己?恐怕是自己身上有能讓他們長期可利用的東西。
天下并不是沒有忠仆,可忠仆是少之又少的。
而這又讓袁定珊想到了姚素娘,當初她在雙魚城的時候并不知道姚素娘是怎么想的,可能她感覺只狼還有楚年他們會絕對保護自己,所以她先南下了。
袁定珊不是積極的人,她明白,不管什么事兒,只要自己一提出來,那所有的麻煩都是自己的,這就是后世所謂的“誰提出、誰解決”,可這句話本身就是個BUG呢。
她辛苦夠了,所以她沒有好奇心,她喜歡處于被動的狀態,只要她是被動的,她就能讓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也一起“被動”起來,這樣一來,承受后果的她,便只是必須要承受的受體的部分之一了,壓力總要分散開來,才能讓人輕松——她向來喜歡偷懶,能懶則懶。
本來袁定珊還想見見司鴻春的,現在她是一點見她的**都沒有了。
就在袁定珊想著韓密云的以后時,屈少沖來找她了。
屈少沖落在賀思曉的屋頂上時,白藏還吃了一驚,袁定珊又一次爬墻過來,她看到屈少沖時,也好好驚訝了一番。
他已經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