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修羅戰場!羅飛羽心里感慨著,轉頭就走,沒有回頭。
……
從薩爾滸到沈陽衛所,羅飛羽足足走了三個月。
為了躲避后金士兵的追捕,羅飛羽盡在山野間趕路,在黑山白水之間,走了很多冤枉路,耗費了如此長的時間。
沈陽衛所收攏的殘兵可不少,羅飛羽只是其中的一個。
新收攏的殘兵,都會被收押在兵營里,接受一輪又一輪的盤查審問,以防是后金派過來的奸細。
羅飛羽也不例外,一次次的盤查審問,羅飛羽都是據實回答,把薩爾滸激戰之后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又一遍。
這沒有什么好隱瞞和篡改的,尤其是其中牽扯到一位隨軍監軍太監,一位守備,一位錦衣衛的大人,就更是不能等閑視之,稍有差錯,受到牽連的,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而且羅飛羽相信,如果陸文昭和沈煉回到沈陽,也一定會據實回答,這樣才能在這一遍又一遍地盤查審問中,不會出什么紕漏,不會被人抓住錯漏或者前后不一致之處,為自己帶來牢獄之災,甚至是殺身之禍。
即使是陸文昭,以及沈煉這樣的錦衣衛,為了自證清白,也會選擇如實相告。更何況他們三人當時的悍勇反擊,本身就是一樁不大不小的功勞,根本就不需要有所隱瞞。
講真話的策略很有效,羅飛羽沒有受到任何刁難,輕松過關。只是他還是被約束在軍營里,沒法外出,也就無法去打聽守備陸文昭和錦衣衛沈煉的下落。
軍營里,沒有個人的獨立空間。羅飛羽也就無法仔細琢磨自己身上戴著的這個奇怪東西。在從薩爾滸逃回沈陽的路上,羅飛羽不止一次拿出來,仔細琢磨,可是每一次,都毫無所獲。
而他身上的傷口,如今竟然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太神奇了。
貼身戴著的,是個小小的盒子,用一根細細的鏈子掛在脖子上。看不出來里面是什么東西,因為羅飛羽一直沒能打開來。
這根細細的鏈子,本身也很特別,不是精鐵打造,卻堅固異常,打造得十分精美,羅飛羽實在想象不出來,哪里的鐵匠能夠打造得出來這么小巧精美堅固的東西。
在營帳里,羅飛羽跟其他的人沒有什么交往,更多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如同睡著了一樣,讓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又是一天過去了,一到夜間,軍營里除了號角聲,就一片安寧。只是今夜,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夜間的靜謐,讓人不由得在心里直犯嘀咕,這是有這么緊急軍情嗎?
營帳的簾門被一把掀開,有人大聲喊著:“羅飛羽!快!跟我等走!京師錦衣衛來人,要立即見你!”
營帳里立即鴉雀無聲,一片沉寂。
惹上了錦衣衛,可沒有什么好下場,不脫層皮,那是不可能的!
營帳里的其他人,都在盯著羅飛羽,心里頭既慶幸,又感到有些幸災樂禍的快意。直到羅飛羽跟著這些兵士走出營帳,大家才悄聲說話,猜測著這個怪怪的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
羅飛羽倒是淡定得很,跟著兵士來到軍營中的帥帳,走了進去。
營帳里的交談聲立即止歇,所有人都看向羅飛羽。站在正中的,赫然就是陸文昭,他如今已經是從五品的副千戶了。
“見過千戶大人!”羅飛羽當即單膝著地,以軍禮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