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里同時一個激靈,知道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這個問題,一旦回答不對路子,三人只怕下一刻去,就會是身首異處了。
黃立極和張瑞圖支吾著,同時看向居中的施鳯來。畢竟最早反應過來的,就是這位年紀最大的閣老,現在這個問題,當然也該他先回答才是。
施鳯來看起來有些老眼昏花的樣子,看著羅飛羽那帶著詢問和期待的眼神,沉吟著答道:“這個……信王此舉,意圖弒君殺兄,于德有污,圣上一旦得知此等事,必定大失所望啊!我等需得盡快稟報圣上才是!”
黃立極和張瑞圖心里不由得敬佩不已,連連稱是。姜畢竟還是老的辣,施鳯來這么回答,簡直就是絕妙無比!
“三位閣老還是明白人!”羅飛羽答道。
黃立極三人嘴里連連謙遜,心里卻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如今魏忠賢伏誅,可是他的黨羽遍布朝堂上下!”羅飛羽話鋒一轉,說道,“錦衣衛都指揮使田爾耕,既然是魏忠賢的干兒子,一旦得知魏忠賢伏誅,必定會與宮內的魏忠賢爪牙內外勾結,蒙蔽圣上,再豎起一個魏忠賢出來!三位閣老,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趕快想辦法鏟除魏忠賢的爪牙,清君側,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對對對!”三人連聲附和。
這倒不是奉承羅飛羽,而是在羅飛羽提醒之下,他們三個的確是意識到這么個嚴重的問題。
從羅飛羽進到文淵閣的那一刻起,外面的喧嘩聲,就一直不斷。如若田爾耕得知消息,聯合東廠,以及魏忠賢手下的其他黨羽,里應外合,的確是能再次穩住朝堂內外。
不過三人對此并不如何著急。魏忠賢在時,他們三個就位極人臣,現在即使魏忠賢的孝子孝孫重新掌權,他們三個的境況,肯定會比眼前的這個樣子要好。
羅飛羽接著說道:“那好!請三位閣老立即擬旨,讓我去接掌錦衣衛。”
“好!”黃立極是內閣首輔,答道,“只是沒有玉璽,擬旨也沒用啊。”
羅飛羽眼一瞪,很堅定地說道:“無妨!你們先擬,等李閣老拿著玉璽回來,再批紅蓋玉璽就是!”
施鳯來看了黃立極和張瑞圖一眼,點點頭答道:“是,就這么辦!”
這事兒就這兒說定了,三人心里也都是不怎么當回事,反正這會兒,一切以不能忤逆了羅飛羽為要緊。至于圣旨,等會兒李國普回來了,由他去拿主意好了,反正到時候玉璽在他手上,他就是掌印閣老了。
“你們分別擬定旨意!我來說,你們自個兒斟酌字句!”羅飛羽說道,“第一道圣旨,就是由我羅飛羽接掌錦衣衛都指揮使一職!第二道旨意,魏忠賢伏誅,捉拿魏忠賢黨羽田爾耕、許顯純和李實、崔應元等人,就地正法!只誅首惡,余者皆既往不咎!第三道旨意,是給信王的,問問他,在寶船上動手腳,致使寶船傾覆沉沒,圣上落水,陷兄長圣上于險地,又肆意殺人滅口,毀燒案牘庫,到底是意欲何為?難道是想要登上這個皇座嗎?”
羅飛羽說一道,三人就擬一道。第一道圣旨,黃立極是首輔,當仁不讓,執筆一揮而就。第二道,就被張瑞圖給接了過去。第三道,就好巧不巧的,落在施鳯來的頭上了。
羅飛羽如此說,黃立極和張瑞圖心里直打鼓,可是反觀施鳯來,根本就沒有什么遲疑,看起來老眼昏花,這個時候寫起字來,卻頭也不抬一下。
羅飛羽把前兩道圣旨收好,拿著施鳯來遞過來的第三道,這個意思,就是他剛才說的,只是用詞造句,比他所說,就要優雅得多。
羅飛羽很滿意,似有意若無意,對三人說道:“還是三位閣老是明白人啊!信王要殺我,是板上釘釘的事。今日我把這些事告訴諸位,他日信王一旦登基,三位也可以想見得到,他能容得下三位活在他的眼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