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不明就里。
沒見面之前,他有些看不起這個未曾謀面的錦衣衛總旗。甫一交手,三言兩語,他就很悲哀地發現,他和其他的人,都嚴重低估了這個錦衣衛總旗!
而現在,他則是完全看不懂這位……錦衣衛新任都指揮使!
這個自封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已經完全掌控了錦衣衛!而錦衣衛的赫赫兇名,就直接讓他們賴以反擊的禁軍軍士和東廠番子不戰而降,讓他們一敗涂地!
錦衣衛就是廠公魏忠賢養的一條狗。可是現在,這條狗卻咬死了廠公魏忠賢!讓牽狗的東廠也瑟瑟發抖!
現在,這個年輕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羅飛羽想要干嗎?崔呈秀一邊走,一邊在腦海里瘋狂想要找到答案。
可是書房就在眼前,他還是腦子里一片混亂,什么都沒找到。
沿途走來,錦衣衛隨處可見。闔府上下,已經被錦衣衛給牢牢地掌控住。
“指揮使大人!請!”崔呈秀這個時候,表現得不卑不亢,對羅飛羽禮待有加。
羅飛羽吩咐陸文昭率人在外面把守,他帶著崔呈秀,進入書房。
書房很大,布置得很典雅。四周靠墻,是高大的木架,一看這顏色,羅飛羽再眼拙,也都能看得出來,這是紅檀木!
羅飛羽老實不客氣地坐上書案后的紅檀木木圈椅,解下腰間的繡春刀,啪的一聲,擺放在書案上,看著崔呈秀,自言自語一樣說道:“兵部尚書,左都御史,少傅,闔府上下一百三十六口,妻妾美姬十二人,尚有兩名襁褓中的孫兒!崔大人,你這是官運亨通,兒孫滿堂啊!”
崔呈秀一下子喉頭發干,說不出話來。
先前一敗涂地時,他滿腔豪氣,等著繡春刀砍下來,也就是引頭成一快,家破人亡罷了。
可是現在,這柄繡春刀卻要砍不砍,這個時候,所有的豪氣,都早已經如同氣泡一樣,隨風吹散了。
羅飛羽看著崔呈秀慘白的臉色,點點頭,說道:“很好!崔大人這個樣子,才是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你我的時間都很寶貴,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左手邊,是繡春刀,刀起人頭落,男的死,女的充配教坊司。右手邊,是你的筆墨紙硯,你還是大明的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官照做,妻妾美姬照睡,兒孫繞膝。”
“先什么都不要問,你自己選一個吧!”
轉瞬間,崔呈秀就全身發抖,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顫抖著身子,走到書案右側的筆墨紙硯一頭,直接雙膝一軟,拜了下去:“崔……呈秀……拜見指揮使大人!”
“很好!”羅飛羽答道,“你做了個十分明智的決定。我誅殺魏忠賢,可不是為了要坐上他的那個位置,招致天下人的唾罵!”
“但我也不希望朝堂為之一空,以致無人可用!”
“你是個人才,不像魏忠賢的那些個族侄族孫那樣,完全就是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