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一揮手,立時有錦衣衛縱馬上前來,舉起長槍,上面插著一顆一顆的腦袋。居中的那位,就正是稱之為廠公的魏忠賢。
魏忠賢腦袋上的血漬烏黑,雙眼張開,黑而無神,空洞地瞪著前面這些東廠番子。
“奉詔誅殺亂臣賊子魏忠賢!只誅首惡,余者赦罪!”羅飛羽再次喊道,“來自錦衣衛的檔頭番役聽令,收刀,往兩邊散開,違者與魏忠賢一黨首惡同罪論處,格殺勿論!”
羅飛羽的話就是號令,在他身后的錦衣衛,立時齊聲高呼,聲勢震天。
東廠的掌班以上官職,都是太監才能出任。余下的檔頭,番役,都是來自于錦衣衛,由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各一人所率,但實際上,完全就是聽令于宮中的掌班太監以及其上的廠公。
一直以來,東廠就是凌駕于錦衣衛之上的存在,以至于魏忠賢在世時,都把錦衣衛稱之為廠公所養的一條狗。
但是現在,魏忠賢的腦袋就在錦衣衛手中的長槍上插著,這份震懾威力,可就是極為強大,無人不心中膽戰心驚。
沒有人下令,擋在前頭的番役紛紛挪動雙腳,往兩邊散開讓出中間的通道。
“你們……是要造反嗎?”掌班太監尖著嗓子喊道。
話音未落,站在他身邊的掌刑千戶猛然拔出繡春刀,直接一刀砍了過去,把掌班太監砍倒在地,大喊一聲:“誅殺亂臣賊子魏忠賢!”
他就是火線起義,改換門庭了。
東華門轟然洞開,通往禁宮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此宣告不復存在。
局勢發展已經沒有任何懸念。羅飛羽率錦衣衛,護衛著三位閣老,以及六部九卿各衙門朝堂大臣,從東華門入宮。在宮中作亂的太監,失去了東廠的護衛,失去了禁軍和錦衣衛的支持,立即就被打回了原形,猶如被拔掉了毒牙的都毒蛇,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份兒,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太陽一點點升起,禁宮內的騷亂,就被徹底平息。
領頭作亂的太監王體乾,連同一起劫持天啟帝的乳母客氏,以及意圖各立山頭的大太監們,李朝慶,王朝輔、孫進、梁棟等三十余人,還有魏忠賢的族叔魏志德,外甥傅應星和眾多的族孫,都被抓獲,一溜兒押在午門外跪著,就等午時三刻一到,即可問斬。
這是羅飛羽的意思。誅殺魏忠賢,只誅首惡,余者赦罪。這個意思十分明顯,就是今天殺的這些人,就是首惡。沒殺的,就是不用再擔心了。
三位閣老,首輔黃立極,施鳯來,張瑞圖,還有六部九卿,各衙門官員,都是聰明人,對羅飛羽的這個意思,自然是心領神會。
現在是不是魏忠賢閹黨一伙的首惡,殺還是不殺,都是羅飛羽一個人說了算。就連兵部尚書崔呈秀,可是公認的魏忠賢手底下的第一謀劃之人,都沒有劃歸到首惡的行列,不是被殺得身首異處,而是仍舊好好地當他的兵部尚書,就可見一般。
當然這“不殺”背后意味著什么,大家彼此都是懂得的,不需要真個兒說出來。
一夜之間,京師就天翻地覆。天啟帝駕崩,九千歲魏忠賢被誅殺,信王朱由檢自縊身亡,而新的一代權臣,卻踩著閹黨一伙人的尸首鮮血,強勢崛起!
羅飛羽現在只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正三品的官,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掌控著內閣、六部和都察院,更因為掌握著劃定魏忠賢閹黨首惡的權力,而實際掌控著整個大明的朝堂。
更何況,他還掌握著擁立新帝的話語權,從龍之功,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