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羅飛羽聽懂了。
算得上是魏忠賢的鐵桿的,就是兵部尚書崔呈秀,吏部尚書周應秋,以及刑部尚書薛貞。
這三個人,如今也成為了羅飛羽的鐵桿。他們的身家性命,如今也就掌握在羅飛羽的手中。
戶部尚書郭允厚,禮部尚書來宗道,工部尚書薛鳳翔,以及都察院右都御史曹思誠,也算得上是魏忠賢的爪牙黨羽,但是不像崔呈秀三人那么鐵桿。
尤其是這個戶部尚書郭允厚,雖然交結宦官,依附于魏忠賢門下,但為人還算秉公處置,官聲還不錯。
所以崔呈秀才這么說,就是要羅飛羽再多花點工夫,拉攏郭允厚。
羅飛羽要做的,就是把禁宮與朝廷分開,把老朱家的天子之家與國家分開。具體到戶部上來,就是要把內庫劃歸到戶部的國庫所屬下來。
至于皇上的私庫,那就由皇上自己設立。這樣未來的禁宮一應開銷,就得由國庫撥之。這樣一來,就相當于卡住了禁宮的財源,讓新登基的皇上每年都得面臨內閣六部九卿的財政預算鉗制。
要把權力從皇上一個人手中收回來,最要緊的,其實也就是人和錢。前者就是官員的升遷罷黜,生殺予奪。后者就是預算調撥,收錢與花錢。
這個主意一說,崔呈秀連連點頭,應道:“大人此舉甚佳。國庫空虛,內庫余銀卻甚足,再加上查抄魏忠賢一族,及田爾耕等人家產,國庫一下子就充實,應付一年的朝廷開支,綽綽有余。”
一年的朝廷開支,也就白銀一千萬兩左右。
偌大一個帝國,按照官方的數據,人口超過五千萬,戶數達到千萬級別,實際人口可能還遠不止這個數,一年的財政收入,竟然只有區區不到一千萬兩白銀。
崔呈秀所能知道的,只是個大概的數據,具體的數據,就得問戶部尚書郭允厚。
羅飛羽聽得不住搖頭,遼東戰局的糜爛,實則是也是因為朝廷的財政狀況已經完全惡化,乃至于說是完全崩潰。
這種情況下,想要扭轉乾坤,打敗后金,掌控這方世界,就必須在讓孫承宗和袁可立穩定在遼西的防線之后,立即抓緊時間解決財政危機,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夜已深,崔呈秀辭別離去之后,偌大的書房里,就只剩下羅飛羽一個人。
書房門外去,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侍女的聲音響起:“大人,宵夜送來了。”
宵夜?羅飛羽心里一愣。什么時候吩咐做的宵夜?
他不動聲色,頭也不抬,答道:“端進來吧。”
進來的是個侍女,長得還不錯,鵝蛋臉,清秀可人,不過很是面生,羅飛羽根本就沒有見過。
這個宅子是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的。羅飛羽住進來之后,這里面的侍女奴仆歌姬,也就大部分留了下來。但是每一個人,都被錦衣衛給篩查了一遍,沒有什么問題。
畢竟魏良卿只是個閑散富貴人,平素也不怎么摻合政事,實則也是他摻合不進去,所以他的府上,也都是些吃喝玩樂的玩意兒。
即使有人想要可以安排什么眼線,也不至于找魏良卿這個人作為目標。
但是眼前的這個侍女,就讓羅飛羽有些怪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跟當年看到凌風和凌雨兩個錦衣衛小旗,以及在信王朱由檢的府上,看到的那個王府錄事蘇雅琴一樣。